英氏没注意他们之间的机锋,叹气道:“希望沂王的病早日康复就好了。”
沂王不露声色,只是应了,之后告辞出来,一路行回香远斋,他看遍街市风物,方向兰宜道:“你眼力不错,选了此处,算是官清民安了,当初背着本王琢磨了多久?”
兰宜已能熟练忽视他的阴阳怪气,回他:“有朝一日,王爷若能爱民如子,一以贯之,使他处皆如此处,就不必有此语了。”
沂王微显愕然,继而摇头失笑。
离人回归的帆终究扬起。
沂王派来淮安府的人手都跟着一道撤回,只除了孟三,他没上船,也没留在淮安府,而是另外领了差事,拿了沂王的一封书信,往河南怀庆去了。
那是康王的封地。
“我寻他帮个忙。”沂王写信用的是兰宜的纸笔,写时没避着她,边写边向她道。
兰宜“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她没多问,也没看他写的什么。
等登船后,航行起来,沂王不知是不是闲得无聊,却又想起来问她:“你不好奇本王找四哥帮什么忙?”
兰宜摇头,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她觉得应当与她无关。
沂王坐在她身边,携了她的手握着,低声道:“我要把实哥儿过继给他。”
“……”
兰宜一下子真惊了,猛地转头看他,她没想到是这件事,更没想到沂王会就这么告诉她。
“实哥儿身上的问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兰宜不能否认,沂王此时才问她,已算极为能忍了。
“是从本王行止里看出来的吗?”
兰宜犹豫着,轻轻点了下头。
原因更多一点,包含了两世不同的比对,这她当然不能说的。
沂王没有细问,因为他又不打算追究兰宜,穷根究底就没有意义。
“小王爷——他的身世究竟是怎么回事?”到了这个地步,倒是兰宜忍不住开口问了,沂王都主动把这层盖子揭开了,当然表示她可以问。
“太子无行,诱骗了俞氏。”与之前提到类似话题时相比,沂王如今显得平静许多,“俞氏失身之后,不敢言声,隐瞒拖延,酿下大错,最终煎熬病亡。”
兰宜有点纳闷:“王爷那时没有感觉不对吗?”
沂王前世就栽在这点上,太子唯一胜过沂王的只有无耻,而他就凭此胜了最后一招。
这真是讽刺,也真是现实。
她问的含蓄,沂王听懂了,道:“俞氏与太子后,十分恐惧后悔,怕种下祸根,便寻机请我过去,我起先拒绝了,她亲自求恳,本王平日待她冷淡,但见她如此,便未忍当着下人再拂她的颜面,她设宴摆酒,本王那时在京中,心情也不甚好,顺势多饮了两杯——”
兰宜眨了下眼,有句话实在想问又不好出口:那他怎么确定小王爷是太子的,而不是他的?
单是长相,做不得那么准。
“本王那日后来烂醉,什么都没做。”沂王对着她写满求知的眼神,没好气道。
兰宜:“——呃。”
“男女之事,我那时候不放在心上,不大有数。”沂王简短解释,“俞氏说了是那日,我也没多想。”
他对先王妃虽然冷淡,但不会想到去怀疑她,她说什么,他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