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毕竟主观愿望是好的,但实施的路线却是曲折的……
无聊的工作内容让我工作时拍苍蝇,拍完了数苍蝇,数完了扫苍蝇……举头望望窗外——风吹雨打的,在这多好?别人眼里的肥缺,要不是工作地点远离市区,恐怕轮十二甲子也轮不到我,算了,安心的好好呆着吧。
如此这般混吃等死了三个月,刚刚熬过试用期好不容易将板凳坐稳,象是考验我一样没给一点喘息的机会,立马碰上公司发生的一场百年不遇的灾难:一个同事在外面给车撞了,生命垂危动手术需要大量的A型血,也不知是哪个家伙向大伙发出的号召,全体属于A血型的员工通通到医院报道!
于是,我仅代表本部门十七位有着满腔热情与爱心的员工坐上了前去救助的汽车,而这一去,注定将会改变我一生的命运……
“宝贝?!”又惊又喜的声音打人头攒动的医院走廊上冒出来。
哎哟妈,怎么是他!?
后来才知道面试那天迟到的主管和今天号召捐血的居然都是这家伙——庞敏!
按着扎了一血眼子的左臂,本来心里还在犯憷自己会不会血压过低昏过去,目光呆滞、两腿直发软,结果一见是他立时唰的站起来扭头就想隐入人群里。
他紧追身后低嚷:“你为什么不肯认我?”
我反身瞪他:“认!?老兄,咱们是兄妹还是父女?不然你是我弄丢的小狗?”
厚,他的中文水平真是笑死人!
“宝贝,这些都不是重点OK?”他双臂大张深恐我溜走,“我们就不能找个地方冷静的做下来聊聊?”
“有什么可聊的?我们充其量互知姓名罢了,少在那边套近乎。”
“好不容易重逢,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他神情有些许无奈,突然间意识到他和过去有所不同,似乎老成了许多,蓄长了头发、戴上了近视眼镜,有一股难以掩饰的浓厚的书生气,较以往内敛且睿智。
我吸口气:“我根本不想和任何人吵,可能的话最好没遇见你。”
“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他缓慢的说,眼睛望到我的眼睛深处……
“就当我残忍。”我忍住冲到鼻腔的酸楚,“我想我们不用说‘再见’。”
他加负在我身上的折磨还算少吗?难道我就不能选一条我认为比较好走的路?
“我们会有无数个‘再见’的!”
他象发誓般在我转头离去时说着……
让他的“再见”见鬼去!我伸出右手中指在头顶挥了挥,气流窜动间双眼略感湿凉……突然间我想到了《倾城之恋》里柳原说的一段话:“……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地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蹋完了……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是的,要是有这么一天的话,也许他能从我这里榨出一些“真心”来,可是——泪为什么要流下?不由自主的……流下。
老天啊!求求你在操心别人祈求的时候分点神,厚待一下小女子我吧……
“重逢”在我心中掀起波澜,一个下午都在紊乱的思索中渡过,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拖着有气无力的身子,晃出实验室漫步在若大的厂区,一时之间恍恍惚惚不知何去何从。
如果上网聊天能缓解我的郁闷心情的话,我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坐在一群少男少女当中,顶着呛死人的烟味大玩ICQ。
“我说,你今天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啊?”我转过头。
“新消息进来叫你半天了,发什么愣?”向我发出抗议的是堃。
“噢……”我赶忙点击,是一个家伙想加进来。
“噢个屁!”她翻一个白目相赠,说道:“心不在这儿就别浪费时间和金钱,钞票咬口袋的话今天我的份算你的。”
“什么?”我瞪她,“你是土匪啊?”
她站起来把帐单往我手里一塞,说:“看在你特地来接我的份上,晚餐加宵夜你一块请了。”
瞧她说得和谈天气似的轻松,现在是月底!谁不是过得紧巴巴的?
“你等一下!”我叫她,可越叫她越走得快。
经过门口的服务台她头也不回的往后抡抡手:“她付钱。”
我摸着失血过多的荷包,心里也在泣血……
“人家今天还被拉去献血来着……”如此巨大的双重失血量,不知道还能不能挺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