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俞虽然从一开始就算计王守北,但他从不认为王守北罪大恶极。
王守北反了朝廷,是因为朝廷先对王家对西北军不仁。
至于后来种种,自也有王守北的野心在,但与他几十年镇守边关,维护边境安全的功劳相比,功依旧大于过。
投降?
王守北望向谢俞,见青年目光诚挚,并未有半分虚伪。
他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
是啊,曾经保家卫国,护一方百姓是他王守北的愿望,什么时候却变了呢?
可他却很清楚,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但有一个疑问一直在王守北心里:“我心中有一疑问,希望将军能为我解惑。”
谢俞不用他出声便知:“大将军可是想问先太子之死?”
王守北目光瞬间锐利:“太子可是你所杀?”
“是我。”谢俞没有半分迟疑。
王守北瞬间牙呲目裂:“竖子尔敢!”
王守北提起长枪朝谢俞刺杀而去。
谢俞格挡:“大将军不想知道我为何要杀他吗?”
“他是太子,无论什么原因,你不都不应该杀他!”王守北怒道:“你这是欺君犯上。”
“我是欺君犯上,那大将军此前屠尽皇子,逼宫先帝又是什么?”谢俞反问。
王守北哑口无言。
谢俞是欺君犯上,他也是。
但这还是不一样的。
太子是他亲外甥。
如果太子尚在,他根本就不需要出此下策。
“你果真以为,萧祁钰若还活着,结局便会不一样吗?”
谢俞看穿了王守北的想法,毫不留情的揭穿他:“你说得也没有错,若是萧祁钰还活着,确实大燕朝还能存在几十年,但你王氏一族,也终将逃不过灭族的下场。”
王守北脸色一变:“不可能,你胡说。”
谢俞摇头:“大将军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吗?令你们王氏一族为万民敬仰的,是你们祖祖辈辈在西北征战洒下的血泪,立下的赫赫功勋,令皇室对你们深深忌惮,一有机会便想除去的,也正是你们王氏这一份赫赫功勋。对功高盖主的良将,行狡兔死走狗烹之事的,并不仅仅是昏君,越是明君雄主,越难容忍。这并非血脉亲缘可以阻止的。”
王守北脸色难看至极。
他很清楚谢俞说得是对的。
如果太子还活着,他是不用找个假的糊弄天下人,但他用自己手中的兵权将之送上帝位,等他坐稳江山,第一个容不下的,定然是自己。
这便是人性。
谢俞见他动摇,又道:“大将军只知我杀了萧祁钰,可知我也曾是萧祁钰的救命恩人?”
“什么?”这一节王守北却是未曾想到。
谢俞道:“当初萧祁钰被东厂的人追杀,坠崖落河,昏迷不醒,正好被我遇到,我一时怜悯他,将他带回家中,花尽家中积蓄为他治病疗伤,却最后他却疑我下山是为向东厂通风报信,派人欲将我一家尽灭,以绝后患。而当时,其实是家母旧病复发,我下山为她寻药。”
王守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