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为什么,为父说不许就是不许!你还听不听为父的话?”
“可是,不这么做,我永远都是个废人!”
“废人总比死人强!”
老人脸色铁青,眼中却含有泪光。
“义父……”
“答应为父!你快答应为父!”
“……是!孩儿从今以后不再逆脉施功!”人儿郁闷沮丧地垂着头。
“摇儿……唉!”
老人长叹,欲言又止。
水面逐渐恢复平静……
逆脉施功!想起来了,那日在念摇的画舫上,他不经意地逆脉运功,将念摇推出船舱外,几乎跌落水中!
逆脉施功的窍门,他终于记起来了!
“义父……对不起!孩儿今夜要为一个人破一次例!”
他重又捧起一坛酒,徐徐站了起来,一仰脖子,对着坛口直接将这第三坛酒痛饮而下。
砰!酒坛被砸了出去,触到地面裂开的一瞬间,他挥出一拳,拳风扫在板凳上,“喀勒”一声,板凳裂成无数块碎木片。
一旁的掌柜与伙计,终于见识到他是怎样吃“菜”的,板凳一裂,这几个人面面相觑,全当酒鬼已醉得厉害,发起酒疯来了,便纷纷避到柜台后面,免得被裂飞的木屑击中。
酒鬼一手捧着酒坛子,时不时往嘴里灌酒,一手握拳,时不时挥出拳头。
喀勒勒!板凳爆裂的响声中,一块碎木屑飞出酒楼门外,滚落在一人足侧。浅黄色的鞋尖儿蹭一蹭,将那木屑踢出老远,在门外静静站了许久的人儿脸上凝了霜,双手紧握成拳,深呼吸,压抑住冲进去砸酒坛子的冲动,望着酒楼内那个酒疯子,人儿哼了一声:“朽木不可雕!”
早知他拿了银票就会上酒楼买醉,她绝不会把银票留在草庐内!
其实,情梦一直没有离开,当他回到草庐时,她就躲在草庐外,看他拿了银票出来,她一路跟着他,一直跟到“醉八仙”门外。看他进了酒楼,点了酒,一碗一碗地痛饮,醉了,还乱撒酒疯,她的心凉了半截,另一半则被怒火煎熬着。
她想进去大声责骂他,可有什么用呢?烂泥始终是扶不上墙的!罢了、罢了!就当她从未遇见过这个人!
情梦站在门外,看他最后一眼,深吸一口气,毅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边那道浅黄色的身影消失后,忘了缓缓抬头,看看门口,唇边泛起一丝苦笑,眸中迷雾消散,霸气的眼神霍然呈现,摊开双手,掌心透出莹莹光泽,他的手已如冰玉般透明!
清啸一声,他霍地拍出一掌,满地木屑悬空而起,于半空中飞旋一圈,继而响起微妙而细碎的声音,似一蓬蓬的花肆意绽放,空中飞旋的木屑居然炸成了粉末!
白白的粉末如细雪飘落,躲在柜台后头的几个人早已吓傻了。
“痛快!”
他朗笑着,大步走出酒楼,奔着郊外,渐去渐远……
第9章(1)
天边吐露鱼肚白。
草庐外,一弯水湄。
长长的水草在水中摇曳,诱惑着水面上星星点点的波纹。一绺乌亮的长发纠缠着水草,逸放在水面。
情梦正在梳发,纤秀十指轻拢慢捻,挽起长发绾连髻。
连髻,亦为同心结!
持着木梳细细梳理发髻,纷纷扰扰的心绪平静下来,七天扬州行的点点滴滴,浮于脑海,渐渐清晰——
七日前,她乘着花轿初至扬州,摔凤冠,了断与招贤庄的婚约。
为朱雀子弟讨一条活路,她绞尽脑汁想出扬州招亲这一计谋,逼得天下第一楼的金半开出面干涉。
原以为在那本红皮册子上以血盟誓,便能得玉宇清澄相助,岂料却枉送了斗勺的性命!不仅如此,招贤庄还以牙还牙,贴出招亲状,定下三日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