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想我死,他又何必换了宫人,他就是想逼我死!他想逼我死!”昕贵妃越说越激动,剧烈地咳了起来。
“娘娘!”乐珠忙给她顺着气,自己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咳了许久,昕贵妃才平复下来,她身体微微颤抖,将目光移向那杯酒。
见昕贵妃盯着酒看,乐珠挤出一个笑容,眼角挂着的泪水仿佛都带着苦涩:“见血封喉,不会疼的。”
昕贵妃抖着手,想端起毒酒。
乐珠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哀痛,似是最后的挽留。
昕贵妃一阵恍惚,但她还是用力拂开乐珠的手,将毒酒送到唇边。
“如果当年从冰湖中救我的不是他,我就不会嫁给他做侧妃,不嫁给他,苏家就不会支持他。”
昕贵妃喝下毒酒,呆呆地继续说:“没了苏家的支持,他不会是皇帝,苏家也就没事了。”
“又或者当年,我就那么死在冰湖里该多好,苏家就还是那个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苏家,只是少了一个女儿罢了。”
“是我的乍见之欢,是我的一时任性,害了苏家。”
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下,原本已经哭干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她捂着肚子,声音里有几分悲戚,几分哀婉:“乐珠,你骗我,好疼啊……”
更多的血从她嘴里涌出,落在地毯上像是绽开的点点红梅。
昕贵妃脱力,向后倒在了椅背上,手中的酒杯落地,骨碌碌滚远了。
她翕动着唇瓣,似还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小姐……”乐珠喃喃道,两行热泪从眼眶中流下。
又是许久,她从地上捡起那只酒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毒酒。
“小姐,我来陪你……”
……
清秋阁。
银惜正随意翻着一本书看,清美人掀开珠帘进来,叹道:“你倒是清净,外面都快炸锅了。”
“怎么了?”银惜放下书卷,问。
“昕贵妃薨了。”清美人说着,在她对面坐下来,一时怅惘。
“怎么死的?”银惜追问。
清美人略微迟疑了一下:“听说,是自戕。”
银惜叹道:“嫔妃自戕,是大罪啊。”
“她也没有亲人了,都死了……连累不到谁了。”清美人颇有些唏嘘。
曾经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如今只落得这样的下场。
“当初皇上登基,苏家也出了不少力,终究是……”
清美人住了口,并未说完。
银惜知道她想说的是鸟尽弓藏,但是世间不就是这样的,狡兔死,走狗烹,常态罢了。
这时星南从外面窜了进来,她的脸颊冻得绯红,身上还挂着雪花,一身寒气。
银惜忙招呼她来炭盆跟前,“怎么冻成这样,快来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