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在四十岁的门槛上徘徊,什么成绩都没有。”她不禁感叹道:“我该对自己的碌碌人生负什么责任啊?”
她曾经在一个星期内收到三十多封求爱的信件,这足以使她飘飘然了。这是不正常的事情。
但这又是合情合理的。
她在大家的赞扬声中成长为一个姑娘,成长为一个女人。
当这种热闹的簇拥渐渐失去以后,她的内心忽然感到了一种沉重而可怕的失落。
这一点,我是有同感的。
当我还是英俊少年,浪漫青年时,我也不断被人羡慕,被人议论。议论的意思和人家对吕静的议论如出一辙:“瞧啊,人家刘明辉,人家的闺女有花戴。”
她同样感到自己的生活是不真实的。
她羡慕那些千百万个鲜为人知。打打闹闹的家庭,他们的生活更为真实。
我们在一起探讨人生问题。
有人说平庸就是真实,而这句有点偏颇的话她却信以为真。
她的头上早已没有幸运的光环了。
有一天,我俩在一个歌厅里喝冷饮。姜玉恒的一首《再回首》使她泪流满面。
她就靠在我的肩上哭,左肩的衣服都湿了一片。
那些天我的呼机为我们提供了极大方便。我们定了个暗号,只要我的呼机上面显示了那个暗号,我会马上去找她。
《再回首》里有句“平平淡淡才是真”,使她哭了半天。
先是伏在我肩上。
后来就扑倒在我的怀里,像一头受伤的小猫,令人同情令人怜爱。
我抚摸着她的头、脸,不断为她擦泪。
事后她说我的手在那天晚上变成了把大熨斗,熨平了她心头的忧伤。
从歌厅出来,我们俩依偎在公园的长椅上,谁都没有一句话语。
真正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地步。
我的内心也很难过,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西天上的弯月如钩,如镰刀,寒光闪闪。
我紧紧拥抱着她的肩头。她的秀发就在我的怀里,质感很好的。
她肯定听到了我的心跳声。
我们彼此就这么默默相爱,爱得很深的,心贴得那么近。
在这样的气氛里,我可以什么都不想,只会默默地感受爱情。
我低声安慰她。
有一段时间,我孤独地行走在草地上。我很想安慰别人,也很想要别人安慰我。
我低声向她朗诵秦观的《鹊桥仙》:“纤云弄巧,飞星传痕。
银汉迢迢相遮……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