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朕看看。”玄凌闻言,将永泰抱到怀中,笑道,“果然如此。朕的女儿么,伶俐些也是应该的。”
“父皇……”一旁乳母抱着的予沣拍手叫唤。
朱宜修道,“哎呀,皇上只看着咱们帝姬,忘了沣儿了。”
玄凌微笑道,“沣儿是朕的长子,可不能和妹妹争风吃醋啊。”
予沣听了,拧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认真道,“儿臣,要保护小妹妹,不让人欺负她……”
玄凌听了一愣,把予沣高高抱起道,“沣儿长大了,才多久没见,父皇竟不知道你已经能说这么多话了。”
予沣在玄凌脸上响亮的啃了一口,道,“儿臣想父皇,父皇天天来,好不好?”
这时,李长入内,欲言又止的表情叫玄凌哄孩子的好心情打了折扣,道,“有事直说。”
李长躬身禀道,“皇上,皇后娘娘罚苗贵人在日头底下跪两个时辰,苗贵人这会子已经晕厥过去了。”
玄凌一听立刻把予沣交给朱宜修,起身前往。
朱宜修紧随其后一同到珠光殿去,百步之外,就看见苗氏人事不省的昏倒在地上,两个内侍还在往她身上泼水,试图浇醒她。不禁咋舌,苗氏虽未恢复昔日贵嫔的位分可也是天子妃嫔,这些奴才简直胆大包天竟敢如此作践她。
李长正欲出声呵斥却被玄凌阻止退至一旁,后头跟着的人也全部噤声。
朱宜修见状,心知是前世苗氏出言顶撞柔则的那码子事,只不过当时她是作壁上观,这一回可要好好的煽煽风才行。
苗氏只觉得眼冒金花,太阳正照在头顶白晃晃一片。先前和她一同说话的几个小主见苗氏唇色发白,脸上滚珠似的淌汗,纷纷服软道,“皇后娘娘,苗贵人一时糊涂,还请娘娘不要和她一般见识,饶了她这一回吧……”
柔则挑起眼角,傲慢道,“苗氏屡次出言顶撞本宫,若不重罚,只怕她记不住。你们几个要是再多嘴,本宫就让你们和她一道跪,看看你们是不是姐妹情深!”身后的听雪和观星给她扇凉,顶上又有凉棚遮荫,柔则自然是不急的。
此话一出,求情的几个人都敢怒不敢言,不住同情的看着摇摇欲坠的苗氏。
“皇上,还是过去吧,苗妹妹素来也是养尊处优的,哪里禁得起呢,日头又毒中暑了可怎么好?”朱宜修看玄凌怔怔的神情,低声道。
“宛宛……宛宛她怎会如此行事?”玄凌语气里充满着吃惊。
朱宜修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道,“苗妹妹个是直肠子,怕是哪句话没说对,姐姐这才恼了。先前最多责罚侍女太监。今儿不知是为了什么缘故?”
玄凌一惊,“什么?她时常责罚身边的下人?”
朱宜修面上闪过一丝后悔的神色,连忙屈膝请罪,道,“是臣妾多嘴了,姐姐怀孕难免脾气不定,皇上别放在心上。”
见苗氏的裙子颜色逐渐变深,朱宜修知道多半是小产了,对玄凌附耳道,“皇上,苗妹妹有点不对劲儿,还是快抬回去找太医看看吧。”
目睹柔则言行的玄凌两眼发直,脸色异常阴沉。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来,“你去传朕的口谕,苗氏出言犯上,带回延禧宫软禁,非朕首肯不许人近前。另外宣太医去给她瞧瞧。”说完,头也不回的仓皇逃走了。
“剪秋,皇上的话你也听到了,代本宫去姐姐那儿传旨。”朱宜修气定神闲的吩咐侍婢。玄凌,看到真面目的姐姐你作何感想呢?真是痛快!
“是,奴婢遵命。”剪秋福了福身,声音里掺着幸灾乐祸的笑。
玄凌冲回仪元殿,李长屏息凝神的站在角落,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生怕当了出气筒。谁能想到皇后当着皇帝的面是小鸟依人,柔情万种,背地里却是个心狠手辣的母老虎啊。
底下人进上来一碗冰饮给玄凌消暑,盛怒之下的玄凌二话没说直接咕嘟咕嘟全灌了下去,然后用力将瓷碗砸向地面,摔得粉身碎骨。
李长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等着主子发完脾气。收拾地上狼藉的人也小心翼翼,连走路都垫着脚尖。玄凌目中尽是阴翳,他不肯承认自己真心喜爱的女子居然是个披着画皮的毒妇。
正在当口,剪秋来了,李长松了口气把她推进去,玄凌见到她,冷硬的问道,“贵妃有何事?”
剪秋垂首回答道,“回皇上,娘娘命人把苗贵人送回了延禧宫,太医诊断后说……”
“有话就说!”玄凌再没心情听人支吾,厉声催促道。
“太医说苗贵人中了热毒以致身子太过虚弱,所以流产了……”剪秋平板的回报。
“什么?!苗氏有身孕了?!”
“回皇上,太医说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玄凌无力再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命剪秋退下。
剪秋前脚刚走,后脚听雪就慌张的跑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皇上,皇后娘娘腹痛不止,像是要早产了!”
“还愣着干什么,去找太医!”玄凌到底是对柔则情重,虽一时受了打击,但也舍不得两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