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精力不济的凌老汉和精力充沛却暂时配不上用场的三个孩子蹲在屋檐底,看着两个成年男人在雨中刨活。
“爹,梧桐熬的糖水,尝尝。”凌月找来一只小木凳,将托盘放上去。
孩子们都不用过多招呼,已一窝蜂冲过来先取了自己那一碗,凌月递了一碗到凌老汉手里。
“哎哟,大姑,你不是说糖水吗?”有山酸得浑身直哆嗦。
凌月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改口,“对对对,梧桐说这叫酸梅汤。”
套入名字,大伙再喝,嘴里的滋味就变了。
多层次的酸甜口感在嘴里晕开,甜不紧喉,酸而开胃,喝下这碗酸梅汤,整个人从嘴到胃都舒服了,温热的汤水连这小半日吹风淋雨的寒气都驱散了不少。
洪小能吨吨两口就喝到碗底不见一滴残留,舔着嘴角意犹未尽道,“好喝,月姨,我再来一碗!”
“喝吧喝吧,外头灶上还有呢,喜欢就多喝些。”
一听这话,孩子们也不在这磨叽了,争先恐后冲去前头灶边。
而这会的灶上已经放着蒸屉开始了高温消毒工作。
“酸梅汤呢?”
“那个大釜里。”梧桐朝着一处桌子努了努嘴。
她是个相信‘认真找找不到就不要管了,不注意时就能自动跳到眼前’这番哲学的人,抓破脑袋想不起为何颜色不对就干脆不纠结,老天爷要让她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她知道。
“哎呀,你们三个人,七月半投胎的吗,抢那么凶做甚,都洒出来了,咱们做这个是要拿来卖钱的,少喝点少喝点……”杉桐冲着三个土匪叫喳喳。
“天热嘛!”
杉桐白了一眼洪小能,“哪里热了……你说好喝我听着还高兴些!”
“好喝啊,我都说过一百次好喝了!”洪小能立刻改口,想当然又找了杉桐一记白眼。
梧桐无奈叹气,看到路上有行人走过,立刻展颜吆喝起来,“喝茶吗大婶,酸甜可口,健脾开胃的酸梅汤,本地独一家哦,一碗两文钱。”
大婶只是粗略瞟了一眼茶寮,继续赶路。
压根没觉得有哪点尴尬的梧桐则继续摆弄她的糕点,先把粳米和糯米泡水,一个时辰后用。
为了寻个地方顺利拿出做甜品用的玉米淀粉粘米粉,梧桐又拎着长镰刀背着背篓说是去河边割些芦苇细杆回来,当吸管用。
思桐也说要跟着去,推辞不下,就将四姐指使去割芭蕉叶,做糕点打包之用。
待她背着芦苇杆子回来时,三姐四姐已经在木盆里清洗芭蕉叶了,顺道让她卸了背篓,将芦苇杆杆内的粉尘污渍清洗干净。
估摸着粳米和糯米也泡了近一个时辰,米粒在指尖能碾破,上石磨开始磨米浆。
调配好的粘米水倒入米浆里搅拌均匀,将之分成九份,倒入两只大碗里是五比四份。
红糖水倒入五份里,梧桐认真想过比例,多用些红糖无妨,糕点做出来会更好看。
往大锅里加水至翻滚,方形蒸屉架上去,底部刷上一层油防粘,铺上蕉叶,再刷一层油,盖盖,一边等蒸气上来,一边搅拌着红糖米浆。
白烟从盖缝边溢腾而出后,开盖倒入一大勺红糖米浆把底部铺满,厚度保持在五毫米左右,覆又上盖,在心中默数一百二十秒。
雾气翻滚着、升腾着,汩汩向外扩散时,又到了倒第二层米浆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