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禹偁注意到萧轲的神情,明白他想什么,但此时情况未定,他不想让兄长陷入危险中。
“大人,我二人本是去府城投亲,在沧浪县外曾遇到过一人……”他顿了顿,故意等柳清云问。
捕捉到林禹偁暗示的柳清云随后果然接上,“不知是什么人?”
“那人自称为萧轲,原是边境守军中一名千夫长,因偷听到守将陆谦通敌的密谋而被追杀,我是一名大夫,便顺手给他包扎了伤口。后来……”
“后来那人如何?”柳清云开始着急。
“我们入城时发现他竟是逃犯,准备带他去见官时,他已不知所踪了,如今看来,只怕他说的是真的。”林禹偁适时露出一丝惊疑。
“陆贼可恶至极,此事事关重大,我定要上报圣上!两位壮士还请在寒舍稍作休息。”柳清云叫来府中下人,将两人带去安置。
两人跟着下人离开后,县丞将今天的公务送来,看着县令一直盯着远去的两人,便问道:“大人,那两位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路上路引丢了,你去办一下。两个都是沧浪县人,一个叫林禹偁,一个叫柯晓。他们去京城投亲,途经府城,尽快办好。”柳清云没有多言只让县丞尽快去办。
“是。”县丞应下,很快就退了下去。
待到县丞走后,柳清云嘴里不知念着什么,细看,那口型分明是柯晓、萧轲……
回到书房,他写了一份急报,立马让人送往京城,虽然他对这两人有所猜测,但该做的他还是会做。
却说柳如是与柳兰氏母女相见,两人虽只是几日未见,却是差点阴阳相隔,此刻也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聚在一起抱头痛哭。
“我儿受了好大的苦!那贼人合该千刀万剐!你父亲已经派人去查了,这事我们定要捉出幕后黑手!”柳兰氏看着不过才几日未见,就已消瘦了一大圈的女儿,心中悲愤交加。
可惜前几日传来了边防失守的消息,她夫君腾不出手来查这起案子,否则定将不惜一切代价将那拐子捉拿归案。
“若非柯大哥和林大夫,女儿只怕是……还有青梅,青梅为了保护我,被那贼人杀了,母亲可要替我好好安顿好她的家人。”柳如是说到自己近来的遭遇,后怕不已。
“好好好,青梅那丫头我就知道没看错,是个护主的。我记得她还有个弟弟七八岁了,若是她母亲答应,我们便送他去读书,若是不愿,养着他们一家也算全了恩情。”柳兰氏拍着女儿的肩膀,一边安慰她,一边说出自己的打算。
两母女讨论着今后如何安顿青梅家里的事。这边,萧轲也正在和林禹偁商量接下来的去从。
“阿隐,我知你对当今有不满,但当初咱们家的事,圣上也是受人蒙骗,此番事关重大,不为别的,只为百姓,也该亲自前往京城禀明实情才是!”萧轲此时也有些激动。
在萧家没了以后,他作为萧氏子弟,注定要远离政治中心。可即便是这样,他在军中的日子也不好过,时常被人压制,现在有机会,他还是想做一番事业的。
“报消息的事不是还有其他守将么?再不济,还有柳大人,跟你一个逃犯,我一个大夫有什么关系?”林禹偁冷笑道。
他还是忘不了萧家遭受“莫须有”的污蔑,一夜之间家里大变样,最重要的是他父亲本就是清流名士,却为了保住他们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再者说,你觉得你一个病号,跑得过斥候的马?”林禹偁坚持不去京城,他能把消息送出去已是在为百姓考虑了,他可不想成了那昏君的工具。
林禹偁虽自小接受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儒家思想,但他确如其父萧允明所言,天生反骨,并没有那些所谓的“忠君”之念,只是平时伪装得好罢了。
在他看来,虽然萧氏的覆灭周有光与赵家首当其冲,但当今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耻于在这种人手下做事,是以安于做一名大夫,到这话他到底没有讲出来。毕竟,萧轲还一心想着要入朝。
萧轲见劝不动弟弟,也无可奈何,只决定自己只身前往京城送信。
而林禹偁,他还要去府城接母亲和幼弟。虽说顾维这人素来靠谱,但战火很快就会蔓延开来,他担心顾维一个人处理不了。
两兄弟各自决定好了去处,准备寻柳清云帮忙,却见县丞亲自带着路引文书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