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身后是他的妻子,月姬悦耳的轻唤声。
斗牙王很喜欢自己的妻子,这个是毋庸置疑的,否则就不会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并和她孕育了一个属于他们共同血脉的孩子。
月姬没有等到斗牙王的回应,只是平静地盯着自己的丈夫,慢吞吞道:“是有心事吗?”
斗牙王这次有回应了,他回过头看向自己的妻子:“为什么会在意一个人类?”
这个问题没头没脑,月姬有一瞬都被问懵了,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这话是何意了。关于自己儿子未来会和一个人类巫女纠缠不清这件事吧,她也从别人嘴里听了一耳,大多是添油加醋的,但本质上也没哪里是误会。自己的儿子和那个人类巫女的确关系匪浅,至于有没有发展到那层面的关系,她也没立场去指手画脚。
儿子大了,路可以自己走,她无需去插手。
“那是杀生丸的事,夫君。”自己的丈夫自己被自己的儿子占据过身体一段时间后就变得有些奇怪,这让月姬有些担心,生怕给他带给不必要的影响。“你是不是把自己和杀生丸搞混了。”
斗牙王一怔,金色的眸中划过了一丝很浅的变化。
月姬不愧是斗牙王喜欢的女人,聪明得令人可怕。
“记住了,你是斗牙王,我月姬的夫君,并不是杀生丸。”月姬走上前,伸出手轻抚着自己丈夫俊美的脸庞,那双眼深沉中带着一丝温柔:“你瞧,杀生丸在这里,而那个人类巫女也已经不存在了,你没有必要牵涉其中,被他们俩的事影响着。”
斗牙王抿了抿唇,半晌,他伸出手温柔的抱住了自己的妻子:“谢谢你,月姬。”
依偎在自己丈夫的怀中,月姬浅浅一笑。
耳朵贴着自己的丈夫,月姬忽然睁大眼睛,眼里划过了一丝异色。
只是这异色,斗牙王没有发现。
或许,他永远也不会发生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月色迷离,一个身着法师袍的青年跌跌撞撞地在林间奔走,他脚上的草鞋早就没了,双脚赤足踩在不太好走的泥地上。手里握着一根木杖,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有几缕就披在脸上,汗水粘着发丝,让他看上去极其狼狈。
身后很远的地方有火光,法师受到了惊吓,更加惊恐地往前面奔跑,跑了很久他发现了一个十分逼仄的小空间,就在土堆下面,那里有个坑洞,以他这个视角是看不到这个空间的。防止被抓到,法师没有犹豫直接跳了进去,躲进了逼仄的空间中,他蜷缩着,脸上除了惊恐还有一丝绝望。
人心到底多丑陋才会崩坏到那个程度呢?
法师到现在都没想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过了一会儿,有什么东西从上面被扔了下来,法师微侧头就对上了一双惊恐绝望的眼睛。
死死咬住牙关,法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与那双眼的主人对视着。
这双眼的主人早就失去了自己鲜活的生命,此刻的他面色青灰,脸上还残留着死前的挣扎绝望。
很快,又有人被丢了下来,一具接着一具,很快这些尸体就把法师所在的逼仄空间给堵住了。
那些尸体来自一个地方,一个叫卞下城的地方。
“城主也真下得去手,这些可是普通人。”上方传来了声音,是扔这些尸体的人,也是卞下城的下人,此刻他们正在闲聊。
“什么普通人?全是刁民,要不是他们,夫人的孩子会掉吗?你没看到夫人回来的时候,那张美丽的面容都消瘦了,我看就是被这些人害得。”
“哈,你以为城主会让那个孩子留着吗?要知道夫人被妖怪掳走了那么久,就算孩子没被这些刁民弄掉,城主也绝对不会允许他出生的。”边上,忽然传来一丝冷笑:“杀死这些人不过是做给夫人看罢了,我看咱们的这位夫人离失宠也不远了。”在他们看来,被妖怪掳走就已经是耻|辱了,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这样的耻|辱。
“也是,不过失宠是不可能的,盘子夫人可比不上苑子夫人,而且苑子夫人可是公主,那位也不好惹。”
“这倒是,可怜这两个和尚和那个法师了,你说这么杀了神职的人,会不会遭天谴啊?想到那个和尚临死的表情,我心里毛毛的。”
“唉,别想了,反正咱们只是来扔尸体的,杀他们的又不是我们,遭报应也是他们遭啊。”
这时,林里风声大了起来,说话的三人似乎被吓到了,他们扭头看了看,只觉林间影影绰绰,有点可怕。不敢继续逗留,三人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等三人的声息完全消失,躲在逼仄空间的法师推开了堵住的尸体,慢慢从里头爬了出来。
他独自站在尸堆里,神色悲凉至极。
伸出手,颤抖地在尸堆里翻着,很快他翻到了同伴的尸体,他们身上布满了伤痕,血都把衣服染红了,不过此刻的血是干涸的,斑驳在衣服上,显得十分可怖。
把同伴的尸体单独拉出来,将他们平躺在地上,法师伸出手替他们理了理衣服。
就算死得如此不值,法师也不能让他们死得那么没有体面。
明明只是来送个人的,只要接受了赏金就可以离开了,谁知道卞下城城主的热情款待竟是一把可以撕碎一切的利刃。从他们把苑子夫人送回城的那一刻,他们的结局或许就已经注定了。不,应该从他们接了委托的那一刻,结局就早已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