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王灿突然恢复了以往的作息时间,按时上班下班。一直抱怨她恋爱以后就不着家,周末动不动玩到三更半夜才回有点不象话的妈妈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变化,可是女儿没什么表情的脸让她有点不敢开口盘问。她和王爸爸嘀咕,王爸爸并不当回事。
“不就是恋爱和失恋吗?不趁年轻时候有精力多尝尝这滋味,难道还等上岁数了再去玩老房子失火呀?”
王妈妈恼怒地瞪着他:“亏你也是老师出身,难道这么教学生吗?”
王爸爸以前也是老师,后来进市教委成了公务员。他知道妻子的性格,举手投降了:“好好好,当我没说那话。不过小灿大了,别老把她当你班上的中学生。这孩子处事有自己的分寸的。”
“她再大也是我们的孩子,要真失恋了,我们不该好好和她谈心开导她吗?”
王爸爸听到谈心就有点反射性的想往后缩,连忙说:“太太,你读那么多小说,应该知道失恋的人最想要的是空间。女儿一向和你亲,想和你谈的时候你再出马不迟。”
可是王妈妈还是在一天晚饭时按捺不住了。
其实王灿表现得并无什么不同之处,她难得早归在家吃晚饭,甚至还一边吃饭一边讲了个采访时遇到的笑话。某开发商交房时水电不通,传说中的绿化率多少也没兑现,购房者群情激愤,在现场打出横幅拒绝收房。几家报社的记者都赶了过去,堵住了该公司的一个副总,谈到绿化,他指一下建筑垃圾犹在的一片空地,说:“种子已经播下,让我们期待绿树成荫。”在场记者和购房者哄堂大笑。
王爸爸笑得哈不拢嘴,连称此人有才。王妈妈却注意到女儿嘴角上挑,一向弯弯含笑的眼睛却没什么笑意,她一直最喜欢的糖醋排骨也是意思意思没吃两口,扒饭扒得十分勉强。
“小灿,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王灿很快地回答,随即苦笑了,放下碗筷,“算了,有。我和他,分开了,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对不起,爸爸妈妈你们慢慢吃,我先回房了。”
王爸爸看着女儿进了房间关上门,回头看着妻子,摇摇头:“你呀。”
“天涯何处无芳草,”王妈妈悻悻地说,“我的女儿,还怕找不着一个好男孩子。”
“千万别去跟小灿念这首诗了太太,”王爸爸并没把这事看得多严重,但确实觉得女儿是不会想听妈妈的这种安慰的。
王灿躺到床上,用双手揉一下笑得有点木然的一张脸,很高兴自己不用装若无其事了。
原来失恋的滋味是这样的。
王灿只觉整个心空落落,感觉略有些迟钝。有天采访完了口渴,买了瓶橙汁,喝了半瓶,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没觉得有甜味,特意将瓶子举到眼前细看,没错,是自己喝惯的牌子。再然后吃饭,食堂的菜完全食不知味,她不死心,自己找家湖南餐馆,一个人点了两个菜,当辛辣一下剌激到味蕾,眼泪沁出来时,她笑了,对自己说:呵,还好,还好,毕竟味觉没有毛病。
她就这么一边喝着冰酸奶一边吃着口味虾一边用纸巾印着不断沁出的泪水,一个人吃完了这餐饭。走出餐馆,再一个人晃晃悠悠转到商场,一层层楼逛完。然后沿步行街往前走着,看着橱窗里印着自己孤单的身影。
走到华纳影城楼下,她停下脚步,这里本来是上周她和陈向远计划来看电影的地方,那部电影还没下线,她的视线停在大大的招贴上,良久才转身离开,她没有一个人进去看那部电影的勇气。
王灿终于感到了疲惫,在无目的地步行了快三个小时以后。晚餐那个冰凉加辛辣的搭配也在她的胃里开始作怪,她在街边一条长椅上坐下,抵住隐隐作痛的胃,看来来往往行人从眼前走过,就这么又不知呆了多久。本地漫长炎热的夏天终于快要结束了,这个夏末初秋的晚上,穿一件短袖T恤,已经略有凉意,一阵风吹过,王灿瑟缩一下,才起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打算出去玩的,可是下雨,把我浇回来了,更新,继续
第 30 章
胃痛平复得很快,但还是感冒了。先是鼻塞,王灿一边写稿,一边扯纸巾擤着鼻涕,鼻头很快揪得红红的了,再开始咳嗽,在妈妈的督促下吃药,扛了两天还是扛不住了,于是自己一个人去医院输液,仰头看着挂瓶里一滴滴药液滴进针管,她居然有点自虐的快感。
她身体一向不错,没试过这么严重的感冒,输液五天以后才见好了,看着手上的针眼,她想:就这么一次,应该自怜够了吧。
陈向远没有打她电话,只在分手的第二天给她的MSN留了言:
我尊重你的决定,王灿,愿意等你想清楚。我爱你。
接下来的日子,陈向远的MSN几乎是全天挂着。有一天深夜,王灿睡不着,起来开了电脑准备看电影催眠,发现他还在,看到她登陆,陈向远发来一句:早点休息。王灿一言不发隐了身。
再往后,她也不隐身了,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唯独拒绝去“想清楚”。她自认从来就是一个在感情上直觉多过理智的人,现在她放弃分析,有点自暴自弃地想:就这样吧,也许时间能够帮自己解决问题。
她仍然是那个做事利落,行动如风的王灿,脸上仍然常带微笑。同事没人察觉她有什么不一样,除了罗音。
这天下班后,看时间还早,罗音叫上王灿去绿门小坐。她经常在绿门接待读者,和绿门那位美丽的老板娘也颇为熟稔。碰巧这天老板娘也在,看到罗音,喜滋滋地从柜台绕出来招呼他们。
罗音给她俩做了介绍,老板娘叫苏珊,当得起肤光胜雪四字评语,纤细的身材,秀发慵懒地披在肩头,一双眼睛电力十足,看人喜欢微微眯起,更添几分娇媚,说话声音略为沙哑,却显得荡气回肠,寻常一句客套问候从她嘴里说出来,也有了几分意味深长。
她问罗音想喝点什么,罗音笑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没好过这一口,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