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被动漫社额外邀请过来帮忙完成演出的人,难道不应该、不应该……
温颂年一下子又说不上来了。
自己的这些问题在段景琛“为他人考虑”的习惯面前好像又瞬间变得低矮与刻薄起来。
温颂年的视线扫过动漫社活动室的长桌,上面还散落着许多贴片暖宝宝被拆开的包装。
他转头去看段景琛:“为什么你身上没贴暖宝宝啊?”
“我当时临近上台的时候才发现动漫社活动室里的暖宝宝不够了。”
段景琛直接往学院风的制服外面套了件他的长款羽绒服,“原本想临时找人帮忙买一些的,但打电话给舒一帆和沈斯他们都没接……”
温颂年回想了一下两个人不久前跟班级同学聊天的模样:“可能是因为那时舞台底下本来就很喧杂,他们恰巧都没注意到手机。”
“嗯,我猜过去也是这样。”
段景琛并拢双手,朝它们呼了一口热气试图快速回暖身子,“所以后来想想其实也只有一首歌的时间,应该也不会感冒什么的,索性就直接上台表演了。”
听对方说着,温颂年一只手的掌心便覆上了段景琛交叠的十指。
在感受到段景琛皮肤上的真切的温度之后……
温颂年只觉得无语。
直男还真是生来自信,明明都冻成这样了还敢说自己没事。
温颂年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段景琛身形微僵,丝丝麻麻的温热透过温颂年的身体传导到自己的指尖上。
他的思绪再度远走,仿佛被附加了什么脱离实际的魔咒,只感觉有一阵风串联起温暖的触感,从一个肌理蔓延到另一个肌理,去探望那份原本谁都不甚在意的自我牺牲。
“说话啊!”
温颂年皱眉,言语间有着一些说不出的委屈,“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你一共就三个是舍友,沈斯和舒一帆都找了,为什么不找我?”
段景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可是学长你不是让我在约定时间结束之前都不要跟你讲话吗?”
温颂年难得被噎了一下,不说话了。
段景琛看着温颂年脸上“左右都不占理”的纠结,没忍住微微弯起嘴角。
他垂下眼眸,温颂年的手掌其实会比段景琛以为的要小很多。
对方甚至因为没办法完全横握住他的五指,只好选择舍弃段景琛的大拇指,悄悄滑到上端去温热其余四根长指的指尖。
半晌,温颂年才犹豫着低声道:“对不起。”
“怎么了?”
段景琛歪着脑袋去看温颂年,下意识放软了声调。
温颂年抿了抿嘴:“因为之前说让你七天都不要跟我讲话,实际上我只生了你三天的气,剩下四天是我自己在跟自己怄气……”
“我会觉得为什么像你这样对谁都很好的人,偏偏对我产生这么久、那么深的误解,但我又不想承认我的性格不好、我有错,所以才一直不想理你。”
段景琛怔住了。
但与其说是在发愣,倒不如说是段景琛彻底懵了。
在他的认知里,从来不会有人在二十多岁的年纪还能用如此坦诚、干净、不给自己留一点壁垒的话语来跟人沟通。
温颂年明明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来谴责段景琛,用冠冕堂皇的指责来掩饰这份突如其来愧疚,比如“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分不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吗”……
可是温颂年没有。
“学长,你的性格很好。”
段景琛很少有这种不经大脑思考便脱口而出的瞬间,“是我认识的所有人里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