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瞧凌大人等不及咯!&rdo;
&ldo;凌大人亲自背媳妇咯!&rdo;
&ldo;新娘子害羞不敢出来咯!&rdo;
&ldo;……&rdo;
殷然气地狠狠锤了一记凌无书后背,但一直僵持在轿子里也下不来台,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尖利的女声传来,&ldo;凌无书你这个□□熏心的负心汉!&rdo;
凌无书站直了看过去,殷然也好奇地从盖头里向外望去,只见傅卓媛一身凤冠霞帔,风风火火地来算账来了,后面跟着一众丫鬟婆子。
糟糕!
殷然又望了一眼凌府大门,凌老夫人是真坐在里面等着拜高堂,还是装糊涂不敢出来呢?
这下局面可不好收拾!
涿州城彻底沸腾了,府里原本安坐的宾客也闻声而出,都是些名门绅士,不乏京城而来捧场的官贵,看着眼前两个新娘子,一个个藏也藏不住八卦的心,争先恐后地凑过来,就恨没有自带小板凳。
谭大夫也在人群之中,他原本是来接殷然走的,凌老夫人却只丢给他殷然的包袱,说借殷然一用,拜完堂就还,这会儿谭大夫正拿着包袱,哭笑不得地站在人群里。
傅卓媛在凌府大门前大骂凌无书忘恩负义,想出这么个馊招来折辱自己,连带着无数婆子的哭喊声,叫人分不清这是办喜事,还是办丧事。
凌无书自知理亏,只好接稳了母亲丢过来的锅,任她吵骂。
骂完凌无书还不够,傅卓媛又转向殷然,&ldo;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假冒的新娘是谁,不就是殷芡实那个贱人?!&rdo;她说着就上去掀殷然的盖头,怒气腾腾,像是要扒了她的皮。
可手伸到一半,却被凌无书结结实实钳住了。他虽不说话,可沉默着看着人时,自有几分不可冒犯的摄人,傅卓媛一时被镇住,愣在了那里。
只听凌无书说,&ldo;盖头,是该由我来揭的,还请傅小姐自重。&rdo;
&ldo;你……&rdo;傅卓媛没想到凌无书这副反应,殷然也没想到,酒好像没有完全醒,她还晕晕乎乎的,没有力气,干脆顺势蹲下,半靠着轿门,自己将那闷死人的盖头掀向一侧,正好挡挡太阳,双手撑颌,与周围的吃瓜群众浑然一体。
&ldo;你忘了要娶谁了吗?忘了你当日在公堂上的许诺了吗?全城百姓作见证,你还想反悔不成?!凌无书你要娶的人在这里!&rdo;傅卓媛声嘶力竭地喊道。
&ldo;在下可能要令你失望了。&rdo;凌无书淡淡地道,&ldo;别说全城,就算受全国百姓唾弃,我也要娶这个女人。不管傅小姐如何辱骂在下,在下都接受,但这婚事,可是要作罢了。&rdo;
说到&ldo;娶这个女人&rdo;时,凌无书往殷然一指,殷然立即从吃瓜群众中脱颖而出,被迫接受所有人投来的好奇目光。
就连这个假新娘也是被迫当的,殷然委屈,当了半辈子的&ldo;临时演员&rdo;,这突如其来的&ldo;转正&rdo;,还真不习惯。
她再次往凌府望了望,凌老夫人还躲在里面装死,说好临时拜个堂的,谁曾想到发展成这样?她在所有宾客的注视下,默默地再次把盖头盖上,然后歪在一边与世隔绝,用行动证明事不关己。
凌无书却动了真格,他看向她,隔着盖头轻声说,&ldo;我懂了你那日说的话,我想娶的是你,不在乎你的身份,不因为承诺了婚约,只是你。&rdo;
他又向傅卓媛道,&ldo;往日糊涂,不懂婚娶该听从于心,轻易下了订,该承担千夫所指的骂名,我无怨无悔。即便朝廷因凌某失德而贬官降职,凌某也毫无怨言。&rdo;
殷然藏在盖头下,不为所动的样子,可心里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他竟懂了,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现在,他竟跨越千年,试图去理解我的观念,我的心。
&ldo;你这贱人,还装无辜?!&rdo;傅卓媛的吼声打断了殷然心中乍然而起的涟漪。
就是眼前这两人,砍了傅卓媛的爹,查抄了她的家,如今又毁了她的大好姻缘,使她成为涿州城的笑话。
傅卓媛想到这里,疯了一样地将矛头转向殷然骂道,&ldo;街坊们,看看这个女人,一个药农为了攀附凌家,不惜卖主求荣,赖在凌大人的府里,百般勾引他,如今终于迷惑了凌大人的心,好个有爹生没娘养的贱种!&rdo;
殷然原本只想和个稀泥,当个吃瓜群众,看看这场闹剧最后如何收场。
她原本是觉得傅卓媛可笑又可怜,被男装打扮的自己耍了,爹被砍头了,家业也没了,眼看着郎君也要没了,不想再落井下石的。
可现在……
可怜被弃就能骂人还要带着娘?殷然被触及了底线,彻底怒了。
你不依不饶,我可要动真格了。
第26章喂!你的灰姑娘掉了!
殷然冷眼剜了一眼傅卓媛,一把扯掉斜盖着半边脸的盖头,站起身来,走到一早就注意到的谭大夫跟前,拿过包袱,翻出一封信,打开念了起来。
&ldo;凌无书亲启,昔吾年幼,听从父命与汝订亲,慕汝之才华人品,曾倾心不已。未曾料得汝竟外表斯文,实为败类,与下女苟且私通,金屋藏娇,吾何有立足之地?每念此,吾心如刀割,五脏俱焚。遂决定与汝恩断义绝,归还汝之聘礼,取消婚事,一别两宽,各自安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