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宋昭仪脸上的微笑还未完全展开,就被一声闷哼打断了。
宋昭仪心头飞快的掠过一丝不好的感觉,转过头去。
却瞧见姜若瑶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木棍,背对着夕阳霞光,笑吟吟的看着她。
见她转身,甚至还调皮的歪了歪脑袋,那脸上的神情似乎在说:
你走呀?你怎么不走了呢?
宋昭仪没由来的感到一丝寒意自脚底窜了上来,身子竟然打了一个寒战。
此刻姜若瑶那张美丽面容在宋昭仪的眼中生生的生出了几分冷邪。
“哎哟!娘娘救我!”
一声极其微弱的痛呼声响起,拉回了宋昭仪有些飞散的思绪。
宋昭仪定睛一看,却见自己身边的一个二等宫女正躺在地上,啊不,更准确的来说,是躺在了姜若瑶的木棍之下。
正红着眼睛,捂住自己小腿的地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痛呼不止,脸上也扑簌簌的落着眼泪。
宋昭仪眼尖,瞧见那小宫女手捂着的地方,渗出了一丝鲜血的颜色。
再转眸看去,才发现姜若瑶手里的那根木棍顶部尖锐如剑,上头也染上了一丝殷红的颜色,像极了一株在姜若瑶手中徐徐绽放的芍药花。
宋昭仪身子一抖,有些不可置信。
她原以为姜若瑶那日被姜若心欺负的很了,性情大变变得牙尖嘴利不饶人起来,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有伤人的胆子,还见了血……
饶是心里有些胆怯,可宋昭仪还是挺着身子,指着地上的宫女,向姜若瑶质问道:
“十一公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姜若瑶手腕微动,木棍的尖利处沿着小宫女腿上的伤处缓缓向上,惊起小宫女一身的冷汗。
眼泪如不要命一样的往下掉着,心里害怕的想要喊出来,可又怕激怒了姜若瑶,只好死死的咬着唇将自己喉间要破口而出的喊叫咽了回去,直将自己的唇都咬出了血珠也毫无知觉。
姜若瑶低眸笑吟吟的看着小宫女胆战心惊的样子,转眸之间厌恶的情绪一闪而过。
她方才远远的站着看得分明,就是这个小宫女推搡之间还不老实,明里暗地里用脚在明荔姐姐身上踹了好几脚。
杀鸡儆猴,但也是为了给明荔姐姐出一口恶气。
见姜若瑶低着头不理自己,宋昭仪扬声又问了一遍:
“我来看望梅婕妤,十一公主派人阻拦在先,持棍伤我宫女在后,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您是公主,就算到了陛下与娘娘面前分说,您这番做派也是说不过去的!”
姜若瑶却毫不在意的抬起了眸子,脸上分明含着笑,可一双眼睛却像是淬了数九寒冬里最冷的一场风雪:
“宋昭仪口口声声说你是要看望我母亲的,可你双手空空不说,还带了一院子的闲杂人,这可说不过去啊!”
“宋昭仪要进这院子自然可以,可你身后这群人,只要胆敢踏入这院门一步,女子以意图谋害本公主论,男子以有不轨之心论!本公主拦不住宋昭仪,可要杀你们还是轻而易举的!”
姜若瑶手臂一挥,木棍在地上混着沙土也混着刚才那名小宫女的鲜血在院子门前生生划出一道痕迹来,出口的话语虽轻却掷地有声:
“迈过此地者,生死难论!”
以姜若瑶为头,剩下的小宫女们都悄悄的摸上了自己趁手的东西,虎视眈眈的看着院子门外的那些人。
雨葡更是悄悄地松开了扶着姜若瑶的手,右手悄悄地摸到了腰间的软剑,左手捏着一枚信号烟,随时准备出手。
她原以为姜若瑶不用世子的人手,是自有宫中手段来应对这场纠缠,却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软绵绵的十一公主做起事情这么虎。
她费尽周折来到姜若瑶的身边,自然是要保护好她的周全,不然她要怎么和世子交代。
姜若瑶如此,那群人虽然有武功在身足有把握擅闯的侍卫们也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动了。
毕竟,那个腿脚上沾了血的小宫女就躺在地上呢!这足以证明姜若瑶不是一个胆子小没魄力的娇气公主,若是真闯进去,固然能突破眼前这道只有女子组成的防线,可也难保不损失几个人。
谁也不想成为这场斗争的牺牲品,所以踌躇之下谁也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