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的车马劳顿过去了,姜若瑶也不知怎的忽然害上了晕车的毛病,只要马车稍有颠簸,她便在里头吐的是昏天黑地。
顾离都脚底着火般的日日来个七八回,恨不能直接跟在姜若瑶的马车后面好及时赶到,每次都是又是诊脉又是服药,又整出了许久偏方,都不能稍稍缓解一点点姜若瑶的不适。
闹得顾离天天苦着一张脸,苦大仇深的像是别人欠了他钱一般,甚至念念叨叨的开始怀疑自己的水平了。
听说,顾离实在是没辙了,前不久放飞了一只信鸽向自己久不出山的师傅求教去了。
姜若瑶这些天也是苦不堪言,每日都头脑发涨,眼前昏花,时常是吐得脑子也不清醒了,也就每天晚上睡着了的时候能稍稍忘记一些痛楚。
这边的动静,连皇帝和皇后娘娘都惊动了,不仅派了人来问候,还把急得火烧火燎的顾离喊过去问话。
顾离嗫嗫呶呶说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以前姜若瑶是没有晕车这个毛病的,最后只能归结于她中了大荒皇室的奇毒,身子开始变得虚弱了便容易出现这样不适的症状。
皇帝看着顾离面色上显而易见的焦急神色,沉吟了许久下了延缓归京进程的命令,让皇家的车夫尽量将马车走得平稳些,哪怕是慢一些也无妨。
颖妃甚至还三天两头的亲自来探看姜若瑶的身体,每每见她都是面色苍白,头发蓬乱,整个人都病恹恹的瘫倒在马车里,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杏果和明荔两个人也都被派回了姜若瑶的身边,算上顾离总共三个人,轮流守在姜若瑶马车车帘外,只要一听见里头有动静便冲进去照顾她。
有一日,姜若瑶勉强清醒了些许,就着杏果的手勉强喝了一碗清粥下肚,软绵绵的倚靠在车壁上,眸子半睁不睁的看着面前的人。
杏果收拾了碗勺,轻手轻脚的退下了马车。
神思还混沌着的姜若瑶,看着杏果已然长了些肉的身形,苦中作乐的想着:
她这么大病一场,倒是把杏果这丫头担心坏了,好几次她半梦半醒的听见杏果那小丫头背着她们自己偷偷的哭,如今做起她身边的事情来也有模有样的了,沉稳模样倒有几分明荔姐姐的影子了。
这边姜若瑶很是乐观,为姜若瑶把脉的顾离却面色越来越难看,眉毛也拧的很紧。
这几日的折腾下来,顾离的面色一日比一日灰败,嘴角甚至因为着急上火还长了两个水泡,胡须似乎也没有时间打理都冒出了一茬一茬的青色小芽,身上穿的也是一件皱巴巴的还沾着些许不知名的污秽泥脏的东西。
如今的顾离哪还有前几日那副仙风道骨衣带飘飘的模样,活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猝不及防被人推下了凡尘,还是在泥堆里打了两个滚的那种。
“噗嗤——”
姜若瑶因为头脑昏胀而眼神涣散,朦朦胧胧的瞧着顾离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离听见笑声,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姜若瑶,他都着急成什么样子了,十一殿下怎么还笑得出来的?
姜若瑶看着如此神色严肃的顾离,忍不住安抚着说道:
“顾医师不必如此着急上火,我不过是受不得马车颠簸又因为长时间坐马车而出现的症状,我曾经听宫中的小宫女们说过,这种事情在民间很是常见,不过是难受上几日习惯了就好了。”
顾离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姜若瑶的安慰而有所好转,反而是越发的严肃起来,甚至可以说有些黑沉。
从他那张疲惫严肃的脸上,姜若瑶恍惚之间似乎窥见了一丝恐慌,她的心底也慢慢的衍生出一丝惊慌失措。
“顾医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顾离看了一眼姜若瑶,见她刚刚还眯着的朦朦胧胧的眼睛忽的变得黝黑发亮,盯着自己的眼神又严肃又清亮,发白的双唇紧紧的抿成了一道直线。
“哎……”
顾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轻声的唏嘘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