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兄们实在是食了君禄,就要报效朝廷,如今是盼得平安便是福啊!”
“你们不贪图升官发财?”
“官场中的富贵荣华是过眼云烟。”
“难道你们仅只是为了光宗耀祖,图个虚名。”
“既为人臣,就得忠君报国,造福于民。”
“强抓兵徭,广增赋税,连年东征逞威武,造成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这是为民造的什么福?”
“你你,”王福畤又被王勃堵得无理可喻:“你又是那些陈词滥调,令人厌烦!”
“你们一再替东征邻邦涂脂抹粉,这样乐此不疲的歌功颂德,你感到新鲜?”
王福畤无奈地:“为父岂能不察觉,那些频频传来的捷报,大多是报喜不报忧!”
王勃真正不解地说:“你们究竟是清廉无污的忠臣,还是别有阴谋的奸佞?”
王福畤不得不吐苦衷:“皇上不惜一切,要为皇太子殿下树建功勋,皇后又不肯直接出面制止,她处事件件英明果断,就在这出兵东征的战略上,她甚至知道战报虚假,竟装聋作哑,让高宗父子去耀武扬威。……”
王勃感叹:“唉,他们分明是牺牲双方将士性命,用两国百姓的苦难,作他们母党子党明争暗斗的赌注啊!”
王福畤无力地坐在假山石上:“爹也是王命难违,左右不是,听人差遣任人褒贬啊!……”
“父亲!”王勃扶父亲坐稳,又直言不讳:“象这样不顾百姓争战中的苦难,你们能心安理得,为昏君父子纹过饰非。这可以称为尽忠报国吗?”
“若不这样,李氏大唐的江山就要落于内宫外戚之手了。”
“你是说武后要学吕后,你怕武后阴谋篡位?”
王福畤以手制止王勃说下去,左右打量,见护送王勃的武士和憨儿远远地聊天,他才放心地吐露心胸:“唉,相比之下,武后娘娘虽然利用酷吏除奸佞,为保权威排除异己杀皇亲。但在治国安邦上,确是为百姓也施了不少仁政。”
王勃确实想了解武后:“你是说武后英明仁德……?”
“不不……”王福畤又难以肯定事实:“她,她心狠手辣,终究是颠倒阴阳,乱了朝纲,引起了皇室内讧,朝野纷乱!”
王勃追问:“当前一切劫难,武后她是罪魁祸首?”
“不不,一切都是天命。为父顺天理,凭良心,为了保正统,我怎能有损吾王的威风!”
王勃料定父亲思想,只得恢谐地淡淡一笑:“后懿德,王威风,帝党后党各邀功。他们结党营私,谋夺王权,苦就苦了天下的黎民百姓。”
“唉,我滴水救不了久旱禾苗!”王福畤悲观。
“嗨,砥柱石也挡不了浊浪洪流!”王勃承认事实。
王福畤感叹颇深:“父亲我明知陷入了泥潭,实在无力自拔。”
王勃肤浅地自嘲:“孩儿被贬西蜀,这倒是脱离了苦海!”
王福畤提醒王勃:“天下虽大,皆是王土!”
王勃心灰意懒:“唯愿天高皇帝远,眼不见为静,我能独善自身。”
王福畤预感不测:“你我已是在劫难逃。唯愿别再诛连你兄长们的全家。”
王勃又认死理了:“父亲,你和我兄长们早已深知唐室内患,就该像祖父识时务隐居穷乡,安于桑农。”
“都怨我不遵祖训,只想着读书就该学而优则仕,竟图了这么个光宗耀祖的虚名啊!”
“而今已知无力回天,就该急流勇退!”
“如今认命为时已晚。”王福畤拉着王勃哀鸣:“我们都是急流中的险舟,要调头,难哪!”
紫霞宫内,几个朝臣奏明外省灾情,武后果断吩咐:“……山东、山西、河南、河北等省,凡夏旱接秋旱,田禾颗粒无收,灾情严重的地方,各省各县的官仓,都替哀家开仓放粮赈灾,若有办事不力,发生饿死灾民,因灾民变的,撤职查办,严惩不贷。你们火速去办!”
几位朝臣立刻告退,匆匆离去。先后又有两个太监送来两叠奏折,婉儿接过放在龙书案上,并取了两大叠已批示过的奏章,交给那两个太监分发给宫外各部等候的官吏。
武后走回龙书案欲批奏折,肩臂一阵酸痛。婉儿看出武后的疲乏,放下手中整理的章本,忙给武推拿捶背。武后懒散地说:“我从十四岁入宫,太宗宠幸封为才人,一直在先王身边,就像你这样侍候他处置朝政,批示奏章。有时先王太宗十分疲劳,就让我代他审阅批示,我将太宗的笔迹学得微妙微效,连他也分不出真假。”
婉儿笑道:“娘娘心灵手巧,智慧超人,比天上的文曲星还多几个心窍,我早就听老年的宫女太监说,当年太宗常夸你是天上灵珑星下凡呢!”
武后笑道:“别听他们嚼舌根子。开头太宗让我舞文弄墨,是陪他寻寻开心,消遣消遣。后来他将些不紧要的章本都推给了我处置,我就无形成了他的左右手了。”
“不是左右手,是左相兼右相,一把总拿!”
武后开心的笑道:“先王太宗只是有时劳累偷偷懒,当今皇上他呀,体弱多病是借口,他病入膏肓的是懒虫入了骨。大事不管,小事不问,恨不得一年到头在后宫寻欢作乐,让哀家变成孤家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