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崖一愣,尽管玄元说得严厉,但他能看出老道有点放水让他过关的意思。
至于跟玄元老道去青城,他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
不就是找家长吗,想来刘钰不会把他怎么样。他一个人烧了半座静雀峰,还揪出了几个血河道的探子,已经给青城大大得长脸了啊!
说不定刘钰以后逢人还会傲娇地贬上一句,我这弟子也就一般般啦,才烧了半座静雀峰而已,换我一定烧一打!
当然了,这都是白崖现下的自我安慰,青城戒律再松也没松到这种程度。刘钰再怎么维护他,这趟回去肯定也是要打屁股的。
就在白崖想要说出身份的时候,玄元老道忽然脸皮一动,半转过身,朝后面匆匆走来的一人施了一礼。
白崖定睛看去,现是一个身穿蟒袍,头戴金冠的少年人。这少年人面带贵相,让他隐隐觉得有点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而孟岷看见白崖以后,只觉待在胸膛里已然十六年有余的小心肝,似乎有了离家出走的冲动。
“爷,我叫你爷行不行?”
“我知道错了,当初就不该提前六年把你放进青城!早就知道你这头老虎要吃肉的,可没想到你才一个小小的气境,居然已经连峨眉都敢咬上一口了!”
“这特么都是我的错,这静雀峰是我烧的,跟你这位大爷没关系好不好……”
孟岷这会想起来了,当初梦里所见是一个药王谷弟子,偶然现了邪宗魔门渗透益州宗门的阴谋,可仔细想来这人应该就是白崖和卢氏兄妹共同的朋友唐狩!
原本他在梦里所见,白崖此时还没进青城,而且身有隐疾,所以那时候没能力帮卢氏兄妹彻查真相。这事情最后是药王谷弟子,也就是唐狩在主事。
现在就不一样了,白崖在剑指峰数年,对大宗门的出入门户了解清楚,变相给他提供了混进静雀峰的办法。
按孟岷对他的了解,这事还真是干得水到渠成。
不提在孟岷心头践踏的那一万匹草泥马,他强自将视线从白崖身上挪开,眼皮子狂跳着凑到玄元老道的耳边,轻声咕哝了几句话。
“清都观的箓坛童子白崖?为卢氏兄妹而来……”
玄元老道一听孟岷所说,顿时眼中精光暴涨,脸色阴沉了下来。
白崖心里一个咯噔,警惕地瞪住了面前的老道。
玄元老道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微微垂下眼皮,缓缓开口,斩钉截铁地说道:“卢氏兄妹一事早有定论,却与武氏无关!小友若是为此在我静雀峰杀人,青城必要给老道一个交代!”
白崖听得大怒,老道旁边的孟岷也脸色大变。
“道长!”孟岷急切地一把拉住玄元老道的袖子。
不过,玄元老道手中拂尘轻轻一抖,便将他的手臂甩开,淡漠地说道:“六王子,还请退后,此间之事与王族无关,莫教老道为难。”
锦袍武士钟侗见势不妙,死死拖住了孟岷,朝后退去。
“道长……道长!”孟岷不死心地连连喊道。
他说出白崖的身份和来意,本意是想玄元老道放白崖一马,可没成想事情会突转直下,变成现在这幅模样,让他实在有点想不通。
白崖同样也想不通,刚刚还和和气气的老道士为什么会突然换了一张脸,一听见青城的名讳,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开始炸毛。
“老杂毛,你的意思是就算有真凭实据放在你面前,卢氏兄妹的冤屈还是不得伸张?”白崖眼中慢慢冒出火星。
“这是我峨眉之事,就不劳小友费心了!”玄元老道淡淡地说道。
同样一句话,现在说来却意味不同,白崖自然听得出来。
“嘿,峨眉不做又如何,哥偏要帮卢氏兄妹伸冤解恨!老杂毛,不如你来拦我试试?”白崖脸庞扭曲成了一团,狰狞地笑道。
“你敢?”玄元老道忽然脸色一变,宽大的道袍无风自动,视线落在了武振身上。
“哈哈哈,这天上地下,哥有何事不敢做!莫说你一个先天,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我跪下!”
白崖抓着武振脖颈的手掌力一扭,“咔嚓!”武振的脑袋瞬间掉转了一百八十度,从后脑勺对着白崖变成了两人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