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火焰永不停息,在已经沦为绝望的乐土里层层环绕,讽刺着曾经人类那些放不下的贪欲。
荒芜的城市残骸中,闲庭信步的崩坏兽依旧乐此不疲的找寻着人类的痕迹。
大火毁灭了一切,却唯独留下了人类的绝望——无论人类做何抵抗,崩坏都能摧枯拉朽的摧毁一切。
曾经嗤之以鼻的祈祷在现在看来…
无非是换了另一种不可能的寄托罢了。
人们试图仰望天空,从宇宙中探寻新的出路。可雾化的崩坏能早已将天空完全侵蚀,不说重新发射卫星,现在就连区分白昼的意识也愈发朦胧。
咔嚓——咔!
破碎的空间像是无法重圆的镜片,零落于熊熊烈火的废墟之上,那些模糊的回忆比起锐利的碎片更容易深深刺痛你的心。
体型庞大的战车型崩坏兽好似察觉了什么,原本巡查着附近领地的它心有感应的向着逐渐崩裂的空间走去。
沉稳的步伐带动大地为之颤抖,颤动的样子像是忐忑的内心,有力而缓慢的试探着。
就在崩坏兽即将探头探脑准备伸出柱子般的大手触碰那块诡异的空间裂缝时,变化出现了…
——一只被冰霜覆盖成铠甲的手猛然从空间中钻出,好似是猎杀老鼠的蟒蛇,迅捷而精准的按住了崩坏兽的巨手。
崩坏兽那足足五十厘米半径宽的大手就这样被小于它几倍的“细枝”给稳稳按住。
明明散发着“同类”的崩坏能,却又带着无穷尽的杀意。
崩坏兽人性化的面容满是疑问,可不等它反应,那逐渐从手上蔓延开来的冰霜已经将它全然吞没。
几个呼吸间,不可一世的崩坏兽就成为了异样的冰雕,矗立于这片废墟中为人类陪葬。
刚才从裂缝中伸出的手此时正在破坏着空间,随后如法炮制的钻出了另一只手。
那双手不算费力的撕开裂缝,从空间里面密密麻麻的星体风暴中挣扎着。
很快,一个模糊的身影就离开了风暴,重新踏入这片土地。
细碎的冰晶伴随着破碎的空间一同零散的飘动,为出现的人影点缀梦幻的修饰。
漆黑如墨的长发宛如竹林惊鸿,飞瀑直下尽显纵横武家风气,早已不蔽体的衣服褴褛至极,那副魁梧野蛮的躯体伤疤密布,凶煞的霸气直冲面门。
冰霜仿佛鳞片般蛆之如骨般点缀在男人身上,仿佛是虬轧猛龙。
飞散的长发与全然覆盖的冰霜令人分不清男人的面容,只得看出一双同样漆黑的眼瞳。
是一对带着寒潭般深邃漠然的眼眸。
不知道男人有没有到达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样的境界,但毋庸置疑的便是无法忽略掉的冷漠。
无视生死…不觉喜悲。
阵阵落幕感笼罩在男人身旁,无依无靠却又强装坚强的样子酷似被遗弃的孤狼,徒有力量而失去了所有。
雪花与冰晶与枯萎零落的樱花一般,像是垂暮的老者,最后埋藏于深处,被世人遗忘。
“回来了?”
男人默默自语,嘶哑的声音与生涩的语调仿佛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天空中幽紫色的浓雾不知何时原地环绕起来,颇有一种大风起兮云飞扬的感觉。
而在风起云涌的中心,正是迷茫而又凄切的男人。
风卷裹着雪花,带动着无穷无尽的崩坏能汇聚着,而男人的身体也随之转化为能量态。
仿佛灵魂中有着什么烙印一般,之前还在漫无目的游荡的崩坏兽群零零散散的也开始随之向风暴中心移动而去。
汇集如潮水般的兽群竟是有规律的排起队来,仿佛将要朝拜它们的王。
近乎所有到达男人附近的崩坏兽都匍匐着身躯,崩坏中的呢喃声向它们传达着恐惧的感受,仿佛眼前的男人是什么比它们还要难言的存在。
破碎的家园,崩坏兽正做着当初人类面对它们时的反应——或是畏惧、或是臣服,无一例外,它们都认为面前的男人无法抗拒。
粗重的呼吸声隐约间带着男人嗜血的兴奋,这令崩坏兽们更加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