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登州城的乐器教头都聚在琴行,都来见证名筝被买走的这一刻。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雨幕隔绝了满世界的嘈杂,每一座屋阁都是一座小世界。绯衣少年的小世界便在这一刻凝固住了。
少年这一天回到府中,比淋成了落汤鸡还精神惨淡,满脸一个劲的不高兴。
齐王收到少年的回禀,竟然没良心的格格笑个不停:“然后你就撒开脚丫子跑掉了?”
绯衣少年扁着嘴反问:“我不跑掉还能如何?我这回儿可真丢脸丢到了老家,半个登州城的人都认识我了。”
齐王没有回话,只是捂着肚皮忍着笑,一会儿又说不行了肚子疼,赶紧吩咐人端来一杯热茶。
这一下子绯衣少年更恼火了,生了气,一跺脚,竟是不理齐王了,从此以后,竟是一连几天都给他臭脸色。
齐王只觉少年好玩,没心没肺,这会儿倒是知道原来他也自尊极重,看来少年任性,也需要哄一哄。
只好暗地里差人去集市上挑拣了上好的脆皮烤鸡,亲自端送到少年的屋里。
绯衣少年倒是个倔强公子,香喷喷的烤鸡在窗台上晾了半天也不吃,肚子咕咕叫也不吃,晾到一天的时候,烤鸡突然不翼而飞了。
登州春雨密布的时候,每一座屋阁都是一座小世界,每座小世界都有各自不一样的气氛。
俞府梧桐园里,气氛更加压抑了,看守大门的婆子由原来的两个增加成现在的四个,不仅如此,管家婆张大姐还派了两个婆子在院子里巡逻。
俞家姐妹们收到了赏花宴的请帖,一个个有些兴奋,相互比较请帖上谁的名字写的好看。不过,“那个便宜货也有请帖?”
四小姐躺在冰冷的床榻上,像是生病了一样,脸色白。
岂人焦急的从厨房里端来热汤,给四小姐喂了,仍然不见效果。
正想去请大夫,门却被敲响了。
一封信件几经辗转传递到梧桐园最偏的这间闺阁里,四小姐面色愈加惨白,岂人把信件拆开来一看,大为恼火,道:“小姐,琴行的那位贵客太无诚信,竟然取消了买卖,这不是玩咱们嘛?小姐,咱们在梧桐园恐怕还要多待些时日了,宅子是买不成了。”
“什么?岂人,你再说一遍?”
四小姐却是心里的一颗石头落了地,脸上的愁容也舒展开来,白的面容开始有些血色——她倒是把这封信当做今天最好的好消息了,道:“没关系啊,咱们还有金楼和布行呢,买宅子的钱慢慢攒嘛。”
过了一会儿,四小姐起来喝了些热鸡汤,肚子开始咕噜噜的叫唤了,道:“饿啦饿啦,岂人我想吃龙凤苑的包子了。”
岂人抬脚就要去出门,四小姐又道:“先去琴行把筝取回来吧,以后无论如何咱们都不卖了。”
顾生啊,我今天差点把你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