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有人,门是开着的。”郑行中说。
“没有人,你怎么能随便进来?”警察问他。
郑行中无语,他没有想到这一层。原以为主人就在附近,等会儿便会回来的。面对警察,他却张不开口。
进里屋的警察出来了,低声对外边的警察说:
“有死尸,带他走吧。”
郑行中被戴上了手铐。他懵了,无法分辨。历经磨难,郑行中学会了思考,面对这诡异的现实,他让自己迅速的冷静了下来。好在有天网监控。郑行中笃信,爸爸郑援朝的故事不会重演。警察没有再多问,他也没有再分辨。郑行中知道,到派出所去,等待警察寻找证据,争辩无益。
拍卖会在市中心,和体育馆共用一个广场,虽说不大,集万人也不会拥挤。广场两面,各有一个硕大的电视屏幕,拍卖会已经开播了,不断地传出拍卖的准备情况。那对玉手镯反复地出现在大屏幕上。
尉市农机厂的职工,只要愿意,都可以来省城一游,吃住免单。王记祥反复地给大家宣讲,请记住这对玉手镯。大家都看见了,不就是一对玉手镯么,好看的确是好看,就是离他们的生活太过遥远。好奇就好奇在它的价格,的确令人汗颜。
拍卖会场内。平日拍卖会极少满员,今日拍卖,尚未开拍,商家代表、私人买家,挤得满满当当。不知道是谁发的票,过道上都有不少人站着。这些人,大都是省城尉市做珠宝玉器的商人。也有收藏家,更有私人的珠宝爱好者。有人准备拼着血本赌它一把,让自己的名声更上一层楼。也有过来捡漏的,即便是无漏可捡,有那对稀世珍宝——玉手镯,也可以当场见其真颜,一饱眼福。真正有意过来竞拍玉手镯的人,怕是不多。毕竟价格不菲,真金白银的拿得出来。他们暗暗地摩拳擦掌,即便是有可能超出一点预算,也在所不惜。
竞拍终于开始了。所有的拍卖会起拍,都是从低价位开始。大家都是行家里手,拍品的争议不会太大,一、两口叫价,拍卖师便一锤定音。诸多拍品,一件一件地很快被竞拍者拿走。可是大家觉得不快,太慢了。渴望玉手镯尽快露出真容。
是时候了。拍卖师拖长了声音,宣布最后一件拍品。请玉手镯上场。吴宝恒从帷幕的后边,推着一辆小车出来。他的脚步沉稳,走得很慢。走到竞拍台前,吴宝恒放手小车,走到小车前,面向台下的商客们,恭敬地深深一躬。这才回到小车前,揭开小车上那红色的绒布。显得大了的小车中央,放着一只紫檀木盒,他双手把紫檀木盒捧上拍台。抬头看看竞拍师。在竞拍师的默许下,这才打开紫檀木盒,拿出那对玉手镯。
台下一直屏住呼吸,沉静的商人们,看见玉手镯,突地发出一片赞叹,低下声来,交头接耳,称赞着这对稀有的珍宝。
吴宝恒把玉手镯,一只一只地放在支架上,青翠欲滴的玉手镯,在拍台的灯光下熠熠生光。
玉手镯的起拍底价是一千万。拍卖师叫停了下面的喧哗。规定每口叫价不能低于五十万。请大家举牌。
玉手镯哪止这个价呀。竞拍场上的老油条,知道自己无望得手,趁势也叫它两口,过过嘴瘾。起拍开始,便一百万、两百万地往上加。很快便到了两千万的这个坎上,闲人们再也不敢冒险,他们噤声了。下面便是有意者,真刀实枪的战场了。拍卖场突然安静了下来了。
实心的买家,无不侧目,暗暗地观察着对手。希望在每每的递增中,在比对手多一根稻草的重量下,压住对手,得到这对稀世珍品。他们都在琢磨着对手的心理,选择自己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战术,让对手臣服。
两千万,拍卖师落锤一次,开始介绍玉手镯的基本情况。玉手镯,玻璃体,绿色,通体无杂色,无瑕疵。玉手镯如湖面绿色,跃跃欲滴。俗称“一滴水”。玉手镯玉面滋润,沁人心肺,令人肃然起敬。
“两千五百万。”有人突然举牌。是有心者,企图一蹴而就。用气势压过对手。
“他妈的,不过了。这么大的跨度。”有人生气了,骂了起来。这不是仗财欺人吗。出手便把人往死角里逼。
这一口叫价,惹了众怒,大家私下里交头接耳,诉说着对他的不满。转而,又纷纷把目光投向那位举牌人,不满立即化为愤怒。拍卖场静了下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的高手这才出场。随着五百万,一千万,大跨度地出手。玉手镯的叫价,来到了四千万。普通的卖家,这时都纷纷败下阵来。拍卖大厅一时又静了许多。四千万,正当竞拍师举锤落下第三响的时候。在拍卖厅的边上,一位神秘的女子,突然举牌。起拍到现在,这才是她第一口叫价。她嗓门不大,叫道:
“四千二百万。”
王记祥就坐在她的附近。终于露出真容了。王记祥很随意地的看看她,不等竞拍师的第一响锤,便举牌。他今天和那神秘的女子一样,也是声音不大,叫道:
“四千二百五十万。”
神秘女竞拍人有些生气,增加二百万,这是战术,分明是告诉大家,她势在必得。这位对手是傻呀,还是不明事理?区区五十万,便想压人一头。她不客气了,举起牌,提高了嗓音说:
“四千五百万。”
王记祥暗笑,选人也不选个有经验的,这么一个愣头青的女子。拍卖场玩的可是真金白银,赌气是要吃大亏的。他不觉兴奋起来,不等锤响,紧跟不离,举牌叫道:
“四千五百五十万。”
神秘女子生气了。居然怀疑王记祥是不是真买家。不明不白地,就加五十万。她觉得这是挑衅。她一怒,举牌化挑衅为挑战,声音大了许多,叫道:
“四千七百万。”
王记祥看出女子生气了。可能很快就会见底,估计她的权限怕不到五千万。这样也好,拉锯战,磨的时间越长,知道的人便越多,影响就更大了。他就像战场上见了血的战士,冲劲上来了。他叫道:
“四千七百五十万。”
神秘女子注意到了王记祥,眼带惊色。急促地喃喃自语,间或用手扶一扶耳麦。她的权限到顶了,不得不请示。
王记祥也自语道:“怕是到顶了,我看还能再挤一挤。”
左成俊就坐在办公室里,双眼紧盯着屏幕里的拍卖现场。这位神秘的女子,他没见过。单就用人的情况,这家企业对珠宝不十分在行。这么高价值的生意,不在行不会去做。要么就是自己有难处,势在必行。他断定,不是李顺,就是贾光明另外找到了一家。他对现场的王记祥说:
“不着急,慢慢向前推进。”
李顺并没有闲着,他和左成俊一样,也坐在办公室里,紧盯着拍卖会的现场。这个王记祥,气死他了。原打算四千万的预算,拿下这对玉手镯。现在可好,四千七百万了,他还增加。真想冲到拍卖会现场,冲他发火,让他不要再搅了。可是无奈,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只有硬着头皮,拿下玉手镯。他咬咬牙说:“加一百五十万。”玉手镯的价格来到了四千九百万了。王记祥不依不饶,又跟了五十万。李顺不由拍桌子大骂,王记祥又听不见。现在,玉手镯的拍卖大大地超出了预算。李顺降温了,又加五十万。此时玉手镯的身价是人民币五千万。
王记祥在现场,焦急地自语:“成俊,成俊,还有空间,再加它五百万。”可是,他得到的指示是“放弃”。王记祥就不明白了,随便都可以逼到五千五百万,或者六千万也未可知,这个左成俊,他怎么就收手了呢。王记祥无奈地望着神秘的女子,目送她得意地离开了拍卖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