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君笑把香草带去省城,交给了律师李佃谣。香草对着李佃谣,重复她那凄苦的“报恩”。一字一句地向李佃谣述说了她的痛苦经历。
李佃谣听了左君笑的述说。她震惊了。血缘在她的心里那一丝眷恋,在一瞬间化作愤怒。在人前人模人样的父子,居然如此的肮脏,令人不嗤。她懊悔自己曾经力阻玉手镯的拍卖,她让血液中涌动的一丝亲情蒙住了心。她要带香草去派出所,把她交给警察,让警察给香草洗冤。她也要出一口心中的恶气。李佃谣不由忆起了妈妈。当初,她也许和香草一样,是何等地凄苦。
她们到了派出所,香草述说了自己痛苦的经历。这可难坏了警察。贾正有罪,撕了香草的内裤,可是贾正死了,死无对证。就连可以旁证的熊书红也死了。这件事,缺乏更加有力的证据。贾光明有罪,也是无法确证他是否做过。再说了,贾光明与常人不同,他有铁帽子,对他一定要慎重。没有100%的证据证死他,是不可以随便询问的。警察最关心的是熊书红的死因。让香草叙述事发前的情况。警察问:
“事发前,你在哪儿?”
“先是在家里,一切都平安。公公回来了,很生气。他砸了电视机,砸了养金鱼的鱼缸。后来才知道正哥死了。他一口气上不来,就昏死过去。我打120叫来了救护车,把他送去医院。”香草说得很详细,一字不落。
“是谁打扫了房间。送的垃圾?”警察又问。
“当时我和公公都在医院里,公公要我回家拿换洗的衣服,婆婆在家,屋里就很干净。婆婆不知道贾正的死,逼问我,我没有办法。告诉了她,她骂我是丧门星,才到贾家几天,贾正便死了。就打我,打狠了,我便晕死过去了。等醒过来,我已经在医院里。其它的什么事也不知道了。”香草说。
“你和郑行中是什么关系?”警察问。
“什么郑行中?”香草不解地看着警察,她说:“我不认识。”
警察拿手机,翻出郑行中的照片,递给香草,让她辨认。
香草接过手机,思量了半天,把手机还给警察,她说:
“想起来了,这人在井陶街开店。我们见过,不知道他叫郑行中。好几天前,我在医院里陪婆婆看病。是他告诉我,贾正死了。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香草很认真地说。
“他和贾家有仇吗?”警察问问。
“没有,他们不认识。”香草还不知道熊书红已死,不清楚警察询问的这个郑行中是什么意思。她说。
“你回去,如果想起什么情况,要随时向我们报告。”警察要知道的杀人的细节,这个时间段,香草躺在医院里,也没有办法知道更多,只好让香草暂时回去。
李佃谣暗恨自己,听了香草的悲凄经历,不由义愤填膺,带着香草来派出所复仇。满想着香草可以提供一些线索,谁知香草在事发时,身在医院。她的当事人郑行中,还在留置室,眼巴巴地等着她来解救。是自己太草率。她把香草先安排住下,自己想清楚了,再慢慢细问。
案发后,贾光明、香草都在医院的住院部,按理说还都病着。为什么贾光明突然心血来潮,把香草送回几十公里外的尉市。这是疑点。可是没有证据,说不清楚。再就是鞋套和手套。它们是怎么跑到垃圾桶里的?警察以为现场取证,少了郑行中作案的痕迹,误会都在鞋套和手套上。她得去现场实际看看,鞋套和手套,怎样才能够跑到垃圾桶里,还不被监控探头拍到。她约了香草,一起重返贾宅。
贾宅是一楼,是这栋楼的最边的一个单元。楼房的墙外,有一个小花园,黑色的铁栏围着,铁栏不高,和女孩子的头齐平。铁栏外就是道路,看得见那对垃圾桶。贾宅被警察封了,她们进不去。李佃谣围着花园的铁栏走了一圈,寻找监控探头的死角。贾宅大门口转左,十米开外,应该就是探头的死角。可是从大门出来,探头可以清楚看到,这肯定不行。
李佃谣走到反向,从道路转角的地方向回走,还是不行。不但躲不过大门口的探头,道路转角的探头看得更清楚。李佃谣又走回到探头的死角向外看。只有铁栏里,外边所有的探头都拍不到。她说:
“香草,你过来,铁栏里的园子,你熟不熟?”
“当然熟。家里的事儿做完了,就是在花园里扫落叶,剪枝,浇花儿。在花园里呆的时间最长。”香草说。
李佃谣找到一个空塑料瓶子,身倚着铁栏,向垃圾桶里扔,很轻松地扔了进去。
香草笑了,她说:
“佃谣姐,那算什么。我在花园里,果核啦,水果皮啦,有时懒得跑路,经常向垃圾桶里扔,一扔一个准。”
李佃谣有数了,拉起香草,上了汽车,便向派出所驰去。
到了派出所,李佃谣问警察,说:
“鞋套和手套,你们有没有新的线索?”
“线索倒是有,但是有难度。”警察说:“手套先不说,这样的鞋套,是老款式。市场上找不到。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生产厂家。这种产品十年前就不生产了。他们改做大棚用的塑料布。”
李佃谣笑了,她对警察说:
“你不是暗示我,我的当事人,在十年前就准备好了鞋套,用来杀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