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尊不语。宁云赐张口结舌地,似是犹豫。
秀行见状,便道:“师父……”忽然想到自己要下山,不能再叫他师父了,心中一阵酸涩难明,“神君在上,秀行不会跟她计较什么……请神君饶了她罢。”
清尊冷冷淡淡:“你倒是大度,只可惜我言出必践!”
宁云赐一听,双手捧着脸,手不停地发抖,最终呆呆地站起身来,面向秀行,双膝一屈,便跪了下去,流着泪哭道:“先前是我说错话了,我向你请罪!请你饶恕我!”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个头。
秀行后退一步,皱眉道:“我没怪你,你起来罢。”
宁云赐哪里敢起来,匍匐哭求:“求你向神君说情,不要如此惩戒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就是,别让我这样……”她从小到大都是个极为爱美的女子,一想到自己可能顶着一张山魈脸度过余生,简直生不如死。
秀行道:“神君……请你,饶过她好么,她已经知错了……”
秋水君见状,才也道:“秀行也都开口了,神君,念在她已经知错了,不如且绕过她这一回……”
清尊才道:“还有我所说的,她要留在九渺,则让她留,但不许入我后山,更不许叫我师父,可能应承?”
秋水君叹道:“只要留在九渺,等同辅神,我并无意见。”
宁云赐听了,哭道:“我俱都答应了就是。”
清尊闻言,才抬手,子轻轻一拂,宁云赐只觉得脸上又是一阵剧痛,好像有人在脸上用刀子划来划去,宁云赐抱着脸惨叫数声,幸好片刻才又停了,她的手不停地摸着脸:“好了么,好了么?”
鲁元初道:“已经好了,放心罢……”
宁云赐惊魂未定,恍若痴呆,又问道:“真的么?没有坏么?我的脸,像是先前一般么?”
鲁元初点头:“是的云赐妹妹。”
宁云赐目光闪动,将地上自己丢掉的琉璃镜捡起来,那镜子已经被她摔破,她便拿起碎片来看,果然见镜子里自己容颜如昨,一时惊喜交加,重又哭起来。
秀行不愿再看下去,默默地道:“神君,秋水掌教,我们要下山了。”
她转身欲走,清尊道:“萧秀行。”
秀行站住脚,清尊望着她,缓缓说道:“我……永远不会。”
他没头没脑地说完这句后,转过身去,一步一步离开,入了大殿,身形隐没。
而在大殿旁侧,水含烟同几个随身侍从站着,侍从之一道:“这宁云赐果然不知天高地厚,竟惹了神君。”
水含烟道:“虽然快慰,只是可恨,他是为了那个贱人才出手的。”狠狠盯着秀行背影,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什么。
秀行同萧宁远鲁瑛垣两路下了九渺,一路上,鲁元初同秀行都有些沉默寡言,只有萧宁远同鲁瑛垣说起宁云赐之事,都叹宁家的这位辅神女太过跋扈,将来恐怕还是要吃苦头的,两人说过这些,又说起秀行同鲁元初的亲事,谈的不亦乐呼。
将到傍晚,一行人便在客栈投宿。草草用了饭菜后,便各自回房歇息,秀行关了房门,回到床边,看看空荡荡的屋子,一时之间有些惘然。
正出神间,听到有敲门声,秀行道:“是谁?”却听门口有人道:“秀行,是我。”
秀行听了,略一迟疑,最终起身去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正是鲁元初,微微一笑:“我进来可以么?”
秀行道:“元初哥哥,你太客套了。”便让着元初进来,将门略微虚掩。
鲁元初看了看室内,便坐在桌边上,道:“再过两天,便能到萧家啦,父亲先前跟我说,这回我们就不在萧家停留,直接便回去了。”
秀行打起精神,道:“怎么如此?大家都是世交,我爹爹大概也念着伯父,不如进去歇脚再回去?”
鲁元初便露出笑容:“秀行你有所不知,父亲是想回家后……办正经事。”
秀行道:“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