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朕会休息,朕会进食的!”玄烨轻哼着,“这么晚了,你也快点儿回宫休息吧,宫里这段时间,各方面都要打理,懿妃一到冬天身子也不爽快,你还要多帮着照看。”
“是,皇上歇息了,臣妾这就回去了,皇上放心吧,协助懿皇贵妃和温贵妃照看后宫是臣妾的本份。”荣儿轻声说道,并起来行礼告退。
“辛苦了。”玄烨疲惫的点点头。
(五十三)君王悲痛众人忧(4)
从玄烨厢屋内出来,荣儿路过灵堂,再次走了进去,还有一些念佛的僧人及一些宫人和守灵的大臣在这儿守着,远远望着太皇太后的梓棺,双眼再次模糊了视线,眼前的景像是那样的不真实,她好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后,太皇太后仍会慈祥地看着她,告诉她要珍惜皇上对她的感情,告诉她千万不要有猜妒之心,告诉她要体谅皇上,要与众姐妹友好相处……灵堂内的蜡烛剧烈地摇晃了几下,一阵冷风从门口吹入,身上寒冷的感觉是那么清晰,明确的告诉她,这不是梦,太皇太后真的走了……
“老祖宗,荣儿想您……”望着太皇太后的梓棺,眼泪更加汹涌的滚落,汤泉中太皇太后笑着对荣儿说:“荣儿,泡汤舒服吧?”那个笑容是太皇太后完全放下所有威仪的最慈祥的笑容,荣儿在太皇太后的笑容中融化,泪眼已经模糊,仿佛是汤泉中那薄薄的雾气,雾气中太皇太后笑容越来越模糊,荣儿想看清楚努力的看清楚太皇太后笑容,可却越来越远,“老祖宗,老祖宗……臣妾真的好想您……”荣儿哭倒在灵堂中……
康熙二十七年的新年是在悲痛中渡过的,玄烨虽有进食,但仍痛哭不止,身子也变得极为虚弱,大臣们屡有劝诫希望玄烨能回宫好好休息,都不许,正月初二,国子监祭酒德白色等,以太学生刘枝桂等五百余人呈折称,皇上三年之丧万不可行,正月初四,内阁诸王、贝勒、贝子、公等文武大臣共同启奏,皇上持服二十七月,断不可行。
经过众人的劝诫,也为了太皇太后在天之灵能够放心,玄烨最终还是听从了大臣们的话,将持服的日子仍以日替月,持服二十七日,荣儿劝慰玄烨,不持服,心仍可守着太皇太后,持服不过是种形式而已,只要皇上的心中替太皇太后守孝,结果都是一样的,玄烨认同,最终决定遵二十七日旧制,但孝道仍要表达到,所以穿二十七月素服。
玄烨日夜悲痛,亲自守临,直至正月十三,太皇太后梓棺发引,移梓棺至位于孝陵附近太皇太后殡官,玄烨并没有将太皇太后运回盛京与太宗皇太极同葬,这是尊太皇太后遗愿,太皇太后在世时曾有交待太宗过世已旧,陵寝再行打开于太宗不好,而且满清既已入主中原,她想同儿子离得近一点,她想守着京城,守着大清的帝王!
玄烨遵其遗愿,康熙二十七年四月,将太皇太后暂安奉于昌瑞山顺治帝孝陵旁的“暂安奉殿”中。
(五十四)君王消愁袁得幸(1)
★★荣儿心语:太皇太后薨世后,皇上虽未于宫中持孝服,但却坚持了守丧的礼节,吃素食,不尽女色,荣儿知道皇上是有心以实际行动来为太皇太后守孝,可却未曾想,在这个时候袁依人得到了宠幸,有些东西是冥冥中注定的,你不想相信也不行,就比如这袁依人……到当真应了当年德妃说过的话,她最终还是成为了皇上的女人……★★
深夜乾清宫中,桌案上灯火摇曳,玄烨双目失神,今日玄烨刚刚返宫,十余日前他亲自前往昌瑞山安奉太皇太后梓棺,后于蓟州除发,今日才返回宫中,一路车马劳顿,他是有些累了,可是他却无心休息,思绪不断飘回昌瑞山,皇祖母在那里是否会感到孤单,回忆过往,从小到大与太皇太后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的悲痛又再次爆发。
“顾问行,拿酒来。”玄烨突然吩咐道。
“啊?皇上,夜已深了,您辛劳了几日,为了皇上的龙体,奴才请皇上歇息……”顾问行忙上前惶恐地禀道。
“朕是皇上还是你是皇上,让你拿酒就拿酒来,哪那么多废话!”玄烨不满地皱眉看向顾问行,声音略带怒气。
“是……奴才尊旨!”顾问行见玄烨发怒忙应道,并快速退下去准备。
“皇上息怒,顾公公也是担心皇上。”今日侍君的袁依人在玄烨身边轻声说道,袁依人虽为宫女,但由于她是玄烨带回宫中的,所以地位比一般的宫女略高,与玄烨的关系也更为亲近,玄烨也常喜欢与她交谈。
听袁依人说话,玄烨轻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顾问行很快将酒菜准备妥当,袁依人为玄烨斟酒,玄烨拿起酒杯仰头喝尽。
袁依人又为玄烨斟了第二杯,没等玄烨举杯,轻声问道:“依人有句话想问皇上,不知是否可讲?”
“讲!”玄烨又仰头将酒喝尽。
袁依人再次为玄烨斟满,轻声说道:“据依人所知,饮酒,要么排解忧愁;要么正逢喜事,要么友人相聚,要么就是酗酒如命了,皇上饮酒,定是排解优愁了?”
玄烨点点头,“朕一向不喜喝酒,朕认为酒能乱人性;但朕也不否认,酒还可以让人忘忧……”
“皇上既为解忧,一个人饮酒难以抒发情感,恐效果甚微,可否准许依人与皇上同饮?让依人替皇上分忧!”袁依人眼神明亮地望着玄烨。
(五十四)君王消愁袁得幸(2)
玄烨不甚爱喝酒,平日里酒喝得比较少,两杯酒下去,竟然有些微熏,他轻轻笑了笑,“好,给自己也斟上,同朕一起饮酒!”
“谢皇上恩典!”袁依人轻应道,并为自己也斟了一杯酒,轻轻举杯说道:“皇上是帝王,可也是凡人,从太皇太后病重之日起至今,皇上一直都在悲痛中渡过,奴婢一直看在眼里。”
玄烨又将一杯酒灌入肚中,语调悲伤:“可是,朕再悲痛皇祖母也回不来了。”
“当年奴婢父亲亡世时,奴婢真的也很悲痛,皇上,奴婢应该没有详细与您讲过奴婢的家事吧!”袁依人轻轻抿了口酒。
玄烨看着她,没有说话,等待她继续往下说。
袁依人自顾自地说道:“我家本不是富裕之家,但我爹和我娘却极为恩爱,后来我爹考取功名,家里的情况开始有所好转,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爷爷总是希望我爹能纳妾,但爹却坚决不纳,从小便悉心教导于我,爹对我极为疼爱,所以我从小便视爹爹为自己最亲近的人……”袁依人轻声讲着自己的家世。
玄烨又喝了口酒,轻轻笑了,“你这身世,到与荣妃有些相似……”玄烨想起了荣妃的家世,与这袁依人有些相似,荣妃家中也只她一个女儿,所以让玄烨无法提拔她的家眷,若她有个兄弟,他也定会重用于他的。
袁依人轻轻笑了笑,抬头看向玄烨,双眼明亮而悲伤,“所以爹和我是一体的,当爹蒙冤被害时,就好像我的生命也在流逝了,所以当年我只有一个愿望便是替爹申冤,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自己的生命也要替爹申冤!”
“这……唉!你爹的死,朕有责任!是朕没有管好大清的吏制!”玄烨重重叹了口气,而前的袁依人楚楚可怜,让玄烨心中颇为不忍。
“不!”袁依人轻轻摇头,“在皇上身边,才知道皇上的不易,皇上每天处理朝事到深夜,而大清的江山有太多的地方是皇上无法顾及到的,但依人看到了皇上在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