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你一己之私倒行逆施,全不顾三界的秩序和规矩,简直荒唐至极。”
“是啊,”蚩尤闭上眼,说,“所以这不是遭了天谴派你过来杀我了吗?”
小船一路西流,水流湍急,小船晃个不停,玄素怎么也站不稳,想要跑,又不愿放下玄女一人,只能呆在原地,将玄女紧紧抱住。
玄素忽然很害怕这个她一开始看不上的凡人,她忍不住喊:“姐姐。”
玄女抱着她从逆流而行的船上跳出,落到外面的一个小亭子里,将玄素安置到安全的地方,嘱咐几句后,回身望向湍急的河流。
见那艘逆流的船停在湍急的河水里,挣扎着在水里立住,蚩尤坐在里面,还是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她。
玄女回到船上,那艘船竟然又开始动了。
眼前的山水像画一样,一幅幅向后延展。
玄女站在船头,拔出剑,冰冷的刀锋指着蚩尤,正要开口,却被他打断,他问:“你下凡已久,可遇到什么稀奇事?”
玄女答:“能有什么稀奇事?”
“我自小看着人间一点点变成如今的模样,人间的一切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新奇了。”
“是吗?”
蚩尤睁开眼,又问:“你以为轩辕如何?”
玄女答:“仁义。”
“神农呢?”
“慈爱。”
他停顿片刻,又问:“那我呢?”
玄女低头看着他,沉默了很久,将答案吐出:“狂妄。”
“狂妄,”蚩尤捉摸着这个词,忽然哈哈大笑,玄女皱着眉,听他说,“狂妄好,狂妄好啊,听上去前两个新鲜多了。”
“而且,凡人百年,仙人千万年,岁月弹指一挥间,”蚩尤直直地盯着她,眼中的贪欲呼之欲出,“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神仙,狂妄的人远比仁义和慈爱的人记得久吧?”
“我不会记得。”玄女斩钉截铁地说,“尤其是你。”
蚩尤当作没听见,他还是那副开心的样子,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对玄女说:“难得和平的日子,打架多扫兴啊,坐下来看看雪吧。”
玄女盯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个人对峙许久,最终玄女竟然真的收回了剑,坐到了他身边。
蚩尤问:“你们做神仙是不是比我们要逍遥自在许多?”
玄女回:“神仙亦
()要受天道束缚,不可恣意妄为。”
“那你们这日子过的也挺没意思的,”蚩尤笑着望着落下的雪,对玄女说,“如若我为天,定要让这世上所有的生灵自由。”
玄女反驳:“无序的自由只会酿成灾难。”
“不自由的秩序只会生出一尘不变的贵贱、尊卑、奴役,恰如你和我。”
玄女一顿,看向他,骂道:“耸人听闻。”
蚩尤回敬:“危言耸听。”
两个敌对的人竟然在这艘船老老实实地呆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又分别拿着刀剑回到战场,相互厮杀,仿佛昨日平静祥和的一切并不存在。
战争一直在进行,打到后来,人间血流成河,连天空也变成了阴沉沉的黑色,下下来的雨都是肮脏的灰色,阴间充斥了无法安身的鬼魂,人间哀鸿遍野,仙界也深受其扰,仙人们唉声叹气。
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争不能再打下去了。
剑拔弩张的人神两族来到了谈判桌上。
玄女代由帝俊出面和蚩尤和谈,但和谈因为双方的立场和十年战场所产生的一系列纠纷而僵持不下。
玄女见和谈谈不下去了,但是打仗也没人愿意再打,于是摆起棋来,自己跟自己下解闷,任由仙界同僚们和蚩尤一方的人吵得不可开交。
她摸鱼摸得用心,然而有人偏偏不叫她好过,下的正入神时,有人夺走了她的黑子,借着她之前的棋局继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