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菘蓝发现云苓今天回来得挺早,稀奇了,“不在诊所待着了?”
“不了,反正也没人。”
往日,她担心急病骤发,到时候来知青点找人还要多绕一个弯,便在诊所多留两小时,左右也是学习看书,在哪里都是一样。
可现在她突然按时下工,褚菘蓝还有点不适应。
“锅里温着萝卜丝馅的包子,你自己拿着吃吧。”褚菘蓝扬扬下巴,指向锅灶处。
简简单单的素馅包子,但里面掺了熬猪油剩下的油梭子,沾上油荤味,即使是吃了一冬天的萝卜也不嫌腻味。
云苓凑到好友身边,见她磕磕绊绊地翻译一篇农业报告,这是从系统里找出来给她练手用的,远不及论文的难度,顶多算是外国科普杂志。
“这块不应该翻译成名词,而是动词。反过来想,要是名词,主谓宾缺少谓语,句子就不完整了。”云苓用没拿过包子的左手点了点一句。
“动词?这不是在这儿了吗?”褚菘蓝不解。
“那是从句里的,只不过把先行词省略了。”
“哦哦哦,对哦。”她将先前的汉字统统划掉,重新划分句子结构,苦恼抱怨,“你说都是语言,怎么英语就这么难呢?”
云苓沉默,她其实是没觉得有多难,但考虑到好友基础比较差,所以现在学肯定会吃力。
只好给她一些切实可行的建议:“多学多用,像说汉语一样平常对话,一开始会结巴只能说几个词,到后来可能慢慢就成句了。”
褚菘蓝捂住额头,“我就非要学这个外语吗?感觉也用不上啊?”
七七年高考,第一年必然竞争力极大,要想十拿九稳地考上顶尖学府,云苓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不能说高考等同于改变命运,但在本没有机会的人看来,这也许是唯一一个鲤鱼跃龙门的选择。
“会有用的。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机会是掌握在有准备的人手里的。”她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皮,坐在褚菘蓝身边,眼中满是肯定,让人不自觉相信她。
褚菘蓝愣愣地点头,其实她只是因为哪门最差就越不想学哪门,并非是不想学习。
不过她也有困惑:“你说种地是咱们华国上下五千年的老本事了,怎么到头来还要学习外国人?”
粮食问题确实还是华国人擅长,毕竟云苓清楚,明年会有一项重大突破的改良稻种享誉国际。
“因为要机械化啊!先是生产化肥、农药和各种除草剂,然后培育、推广良种,最后才是农林牧副渔的机械化。从三个阶段来看,国外确实领先一步,既然有经验摆在前面,自然要悉心学习。”
“而且我给你找的那些文章不是还有植物学吗?这才是你真正想看的吧?”云苓投其所好,向她眨眨眼。
褚菘蓝赞同,相比于纯农业课本,她更喜欢药学和植物学交叉学科,其实还是老本行——种草药了。
俩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讨论学习,大多都是褚菘蓝问,云苓回答。
深夜,云苓继续进入实验室。
零零零本以为她都不会管了,谁知道还在这研究破病毒。
“你不是说我说得对吗?那你怎么还摆弄这些培养皿?”
云苓的反应出奇地平静,食指拇指轻轻旋转调焦旋钮,“我只是从那些资料里筛选出了抗病毒药物成分,但又没研发出疫苗和特效药,所以当然还没结束。”
随着病毒里人体细胞结构不断复制,过程中还可能出现多代病毒变异,说不定这种抗病毒成分还没派上用场,效果就已经减弱了。
特效药研制相对滞后,且副作用不可避免,所以现在说圆满结束还太早。
这些问题,她不用说,系统也知道。
正好,系统新功能的模拟病患天然提供了毒种库与细胞库,再加上时间流速的优势,更方便她从恢复期血清样本中查找中和抗体。
这一步其实就会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后世研究团队日以继夜地观察,而她只有一个人。
此外,血清样本不足更是一重雪上加霜。
“零零零,你要是闲着没事儿干,就帮我记录这几株毒种的生物学特性。”
系统气愤得在空中蹦来蹦去,两根天线滋滋啦啦冒电火花,恨不能立刻把这个破实验室炸了。
云苓也没管它,全身心沉入到研究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