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思梓若有所思地离开,没多久,褚菘蓝也醒了。
她打了个哈欠,问:“都走了?”
“嗯。”云苓伏在桌上怏怏地转着笔筒,没气力地回了句。
褚菘蓝奇怪:“你咋了?我怎么睡一觉后,你就这么丧气?”
“我就是觉得有些无所事事……但让我做点什么,却又没有动力。现在就处于一个什么都不想做,但真的什么都不做,反而还有种负罪感,我都觉得自己很矛盾。”
褚菘蓝却深刻理解她这种心态,有点类似于她每次做题——扔到旁边不学了,愧疚朋友给提供这么好的条件还不努力,但自己学起来又很痛苦,别扭死了。
“我觉得你就是给自己找罪受,明明闲人一个,还不趁此机会好好休息,等到春耕,都得忙死。”
云苓看了眼挂历,确实快到日子了。
只是不知道这疫情,能否在下地前得到控制,这耽误生产可是大事。
不过菘蓝说得对,人也是要放假的嘛!
从年前到现在,自己就像个齿轮一样,就算螺丝不拧了,她还得转,日日不懈怠。
其实这世界多一个她,或是少一个她,太阳东升西落,照常运作。
“那我又能做点什么呢?”云苓将手里的物理书随意甩到桌面,趴在书上,鬓边几缕碎发垂到脸旁。
褚菘蓝穿上外套,笑着打趣:“我看你啊,真是读书都读傻了,不如学学钱莉,吃喝玩乐她最在行啦!”
云苓见她往外走,叫住她问:“哎,你去哪啊?”
“孙倩说她不舒服,我去看看。”
“诶?她怎么不跟我说呢?”
褚菘蓝拍拍她肩膀,无奈摇头:“一天到晚,连我都不见你人影儿,更何况她呢?人倒是想找你,去哪找啊?话说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到底窝在哪捅咕这些新玩意儿?”
云苓摸摸耳朵,自然有些心虚。
“也没去哪啊……后山、诊所、后院……来回晃悠呗,可能是刚好错开了。”
褚菘蓝可不信,但人总有点秘密,就算云苓找到自己的秘密基地也不为过。
她将人拽起来,“走吧,跟我一道去,说不定她也生病了。”
“那确实是比较要紧。”云苓披上大衣,戴上口罩,捂得严严实实,跟着快步过去。
知青点西边。
这边的生活气息更浓郁一些,主要体现在——过道堆满了杂物,她们两个女同志甚至得踮起脚、侧身走。
“这边怎么这么乱?”云苓想起去年来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褚菘蓝却见怪不怪:“他们住得久,自然东西就更多。这不快开春了嘛,不约而同地大扫除,就全堆在外边了。”
云苓抱住自己的药箱,好奇道:“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谁像你,整日自己一个人闷着,也不出来走动,自然一问三不知。”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疲于应付日常的社交,这种对外活动实在过于劳累,费心费神。与其参加联谊或者读书会,还不如自己一个人缩在炕角,安安静静地看书。
而且在诊所工作一天,接人待物,应接不暇,那些大爷大婶又特别能说,膝盖破个口都要唠出个前因后果,整得她口干舌燥,回去后就更不想讲话了。
她清楚自己越来越封闭,却逐渐享受类似“孤岛”的心理环境。
说不上来这样好不好,但她蛮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