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家里,四处看不到曹惠,喊人也没动静,径直走近儿子的房间,见对方正慌慌张张地藏匿着什么。
金梅的力气可比她这种不善农事的知青大多了,一把就从身后推开她,然后抢走那包东西,打开一看,是一摞钱。
“你哪来这么多钱?!”
曹惠理直气壮:“我自己攒的?”
金梅见钱眼开,大言不惭,“哪有当媳妇的还攒私房钱?你赚的钱也都得给承启,然后俺来管!”
“你这人讲不讲理啊!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曹惠愤怒得喘不上来气,杵在炕上抚平胸口,给自己顺气。
她吐了下唾沫,麻利地点钱数,随口道:“俺们这都是这个规矩,你才不要脸嘞,当儿媳妇的还藏私房钱!”
“你这还不少啊!”这笔钱都够他们三个月的生活费了。
眼见着她要拿钱走人,曹惠急忙上前拦住她:“你不许走!”
这可是她要去医院堕胎的医药费!
“你起一扒拉去!”
金梅猛地用力,她就正好被推搡至桌角,腹部受到突然撞击,一阵剧痛随之蔓延。
“啊——”
曹惠大声痛呼,面目狰狞,额头瞬间滴下冷汗。
金梅起初并未回头,讥讽嗤笑:“行了,承启和他爹都在地里头呢!你演给谁看?”
见声音减弱,逐渐没有回应,她才回头,一看吓一跳,地上居然流出血了!
“这、这……这咋回事儿啊?”
她惊慌失措,心里仿佛一下子坠落了无数个石块,嘴巴不停地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双脚好似生了锈,一动不动。
“哎!你醒醒啊!”她反应过来,蹲下推了推两下,杳无回应。
“完了完了,这人咋这么脆啊?”
金梅来回踱步,终于手脚并用跑出去,慌不择路地找医生。
云苓来时,狭窄的密闭屋内遮住了大半阳光,曹惠身上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可见出血量之大。
她一把脉,便知不好了。
“我先给她扎针,把出血控制住,然后你赶紧去找牛车马车,给她尽快送县医院去。”
“哦哦哦……好!”
金梅完全听之任之,还顺便把地里的两个男人都叫了回来。
坐在去往县医院的牛车上,傅华严肃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金梅支支吾吾,忽然灵光一现,把过错都推给了昏迷不醒的曹惠:“我看见她在屋里偷藏钱,然后就问了问……再加上,昨个儿她早上呕吐,我怀疑她有了孩子,但不想要,那帮知青不都说什么高考恢复了嘛!”
“我怀疑她故意摔倒,然后栽赃给我!其实就是她自己不想要孩子,想去考试,然后跑回城里!”
当事人就她们俩,一个现在还说不出来话,那她自然怎么说都行了。
傅华将信将疑,但傅承启却完全信了。
因为自从结婚后,他算是看清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对丈夫不上心,支使起他倒是一流。
不过,此时也并未发言,毕竟一想到没了的是他孩子,就不禁感到失落,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傅华突然说:“等她好了,你们就把结婚证补办了吧……”
傅承启愣愣点头。
到了医院,医生从病房里出来,说:“腹部受到撞击,她本身子宫内膜就比较薄,更容易出现流产。孩子月份不大,对母体损伤少一些,回去之后,好好调理身体,多补充些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