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余季子嘛,干嘛去?”
“哎,我当时谁呢,这不是傻柱子嘛,这还用问吗,瞎呀……”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拎着的酒壶往上抬了抬。示意来人看。“呦,这人逢喜事精神爽,当爹了,就是不一样哈……”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在大街上聊天,看样子感情很好。却没注意角落里,有两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互相对视了一眼。云机子?放下了手头的东西。锦衣卫的着装本就明显。他们两个人腰上各跨了一把大刀,长得又是一脸的凶相。其中一人还缺了一只手!街上的小贩,虽然各自叫喊着,吆喝着。眼角的余光却都有意无意的盯着两人,生怕他俩光顾自己的摊位。原本热闹又拥挤的街道,两人方圆数尺之内,硬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隙。没有人。也没有狗。锦衣卫,狗都嫌!百姓都躲着他们俩走。先前寒暄的两人,聊着聊着,也注意到了不远处,有锦衣卫。他俩不由自主的对视一眼,很默契地各自转身,抬脚准备走。身后突然响起锦衣卫的高叫声:“给我站住,别跑!”
他俩不喊倒好,一声怒吼,喊完以后,平地炸了雷。周围的百姓都以为是要抓自己,惊得四散而逃,群起乱跑……场面很是慌乱。于此同时,不远处的贵宾楼里,座无虚席。酒楼里人声鼎沸,热热闹闹。一女子作男装打扮,临窗而坐。她身上自带了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周围看她的眼神很是恭敬。她面色平静,显然习以为常。小二对她,态度热络殷切,又恭敬又热情。不多会儿,菜就陆陆续续上好。她拿起筷子夹菜吃着,动作很快,几下筷子,就造了一碗米饭。边上还有四碗。她动作虽快,吃像倒是文雅。不远桌的一位年轻道士,桌上放着书曰:能掐会算,天机我定!——青云山云机子的招摇撞骗幡儿。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桌上的东西,用袖子随意抹了一下嘴。手往袖子里掏啊掏啊,掏了半天,没掏出来钱。他今天没人光顾,生意惨淡。在一旁等着算账的小二眼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嘲讽和不屑。道士停了手,不慌不忙,神态自若。他扭头,把目光转向了临窗而坐的女子。径自起身,拿起了招摇撞骗幡儿,道了句:“无量天尊——”二楼本就相对比一楼安静一些。他一开口,周围桌子的人都筷子齐齐一顿。心里齐道:又是个骗子。不知道今天上当的是哪个傻子。众人只扫了一眼,各自扭头夹着自己的菜。临窗的女子却看都没看他一眼。道士有些尴尬,伸出食指,摁了摁嘴上的胡子。粘得挺牢的,掉不下来。这才放心地走到女子对面,一屁股坐下。原本闷声吃东西的女子,手中的筷子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道士轻咳一声,开门见山:“本道云机子,是青云山的道士。”
仍是没吭声。“本道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今日掐指一算,汝乃是麒麟在天,地四生金。一数坎兮二数坤,三震四巽数中分,五寄中宫六是乾,七兑八艮九离门……”道士熟练地把开场白说完,手下意识地往下巴摸去——一顿。今天没粘长胡子。改摸八撇胡。对面的女子仍旧淡定地吃着。他刚要再次开口。“说人话。”
云机子嘿嘿一笑:“老夫夜观星象,掐指一算,你命有一劫,需要破解破解,本道观你之气,乃将军是也。”
女子这才点点头,“你转头,看看周围的人。”
道士不明所以,赶紧回头。女子很自在的问:“大伙儿都认识我么?”
“商将军,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
“商将军,大伙都知道您……”道士:“……”商仲卿点头,这才看面前的道士:“外地来的吧,提前也不踩踩盘子?”
道士一愣,脸色涨红,却还是大言不惭:“你与本道素昧平生,本道仍能观你身上之气,推断你乃麒麟降世,女掌帅印,岂不是老夫的本事?”
商仲卿自顾自地吃着,连个眼风都没扫。道士长长叹息道:“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你命格重事业,屠戮过重,杀意逼人。姻缘不顺,你克夫啊……”商仲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才克夫!会说人话么?就在这时,窗外街头的喧哗声起。她转头一看,就见街头人群如潮水一般,四散开来。有的家人都被冲散了,小孩吓得哇哇大哭。商仲卿微微蹙眉,人群的后面,有两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恐怕就是骚乱的源头。当街拿人,锦衣卫朝着酒楼的放向跑来。人群拥挤,他俩前行的速度并不快。邻桌的人显然也看到了,停下了筷子,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唉……这帮人……也不知道谁又要倒霉喽。”
“这昭狱。怕是装不下人了吧……”“哎,你知道吗?听说那谁谁,不过做了一首酸诗,命就没了。”
“——嘘!你们都命大了是不?还议论?”
其中一人说着朝着这头扫了一眼。邻桌的人顿时住口,再次拿起筷子,安安静静地吃菜。就在这时,就听一楼尖叫声起,然后是当当当地上楼声。被追逐的两个人,终于从楼下跑了上来。他俩一身狼狈,似头苍蝇一般,四处躲藏。也没注意,稀里糊涂地跑到了商仲卿跟前,将菜扑倒一地。身后的两个锦衣卫也追了上来,嘴里还骂骂咧咧,“嘿,叫你小子跑,看回去不扒了你的皮——”说着一把将他摁在了酒桌上。就要拿人!两个锦衣卫,显然平时横惯了,也没将酒楼的众人放在眼里,甚至头都没抬一下。“你叫云机子是吧?跟我们走一趟。”
商仲卿对面的道士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把招摇撞骗幡儿,给藏到了桌子下。同名同姓,他冤呐。被摁在桌子上的男人,险些哭了出来。“大人明鉴,我不叫云机子。我行余,多余的余啊。”
另外一边也被压着的伙伴。虽然害怕,哆哆嗦嗦。说道:“我可以证实他不叫云机子。叫季子。季节的季,伯仲叔季的季。他家他排行老二,长得像跟豆,瘦得跟小鸡子似的,所以小时候,我们都管他叫余季子。”
管你两个锦衣卫对视一眼,“管你是云机子还是云鸡子,宁抓错,不放过,都跟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