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是了:本来这就归殿前司管,成立新司之后,云万里手中无人,赵正德大可以以此为由,把先前殿前司的人调过来。
到时候殿前司的人多了,架空云万里非常容易。
杜菀姝想了想:“那殿前司能调人,京城府不行么?”
云万里:“……”
见他沉默,杜菀姝颇为忐忑道:“可、可是三娘僭越了?”
没见哪个娘子,与夫君谈论政务的。
“无妨。”
云万里当然不介意,他只是有些吃惊。
要知道,杜菀姝如今也不过刚刚及笄。他十五岁的时候还是个愣头愣脑的新兵蛋子,纵使有宋将军有心提拔,也是在吭哧吭哧识字的阶段。
而她从未涉足过朝堂、更没参与过政事,几个月前还是个一心一意在后宅里等心上人娶过门的小娘子。如今只是他提一嘴,就能想到这一层。
这般见识,该说不愧是杜家的女儿。
“我也是这么想的,”云万里认可道,“我本就隶属京城府,找萧渊借点人,也算是名正言顺。”
萧家在京中始终中立,否则何必把萧渊这个长子送去燕州摔打。
何况相处两个月,云万里也摸清了萧渊的脾气:小将军为人爽直开朗,只要是有真才实学的人,他都乐意结交相处。虽和云万里性格天差地别,但也意外地投缘。
借点人,他不会不同意。
“也好。”杜菀姝这才稍稍放心,“还有,司中主簿、管事之类的文职,父亲也许能帮忙。”
“找杜大人?”云万里蹙眉。
怎么还杜大人呀,那不是你岳丈么。杜菀姝在心中嘀咕。
不过,她也明白,云万里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毋须夫君去问,”杜菀姝说,“父亲肯定会帮忙的。”
杜菀姝就是有这个底气:杜家有两个儿子,可女儿却只有杜菀姝一个。她自幼就是掌上明珠,如今姑爷要用人,当爹的没有不出手的道理。
云万里想了想,这也不是现在能决定的,还是等明日到府衙再说。
话撂下了,室内又安静下来。
日头彻底落入地平线之下,天彻底黑了,只余屋内的昏黄烛火照亮视野。
过分暧昧的光线,叫杜菀姝不禁想起二人刚刚默契忽略的话题。
“我……”杜菀姝踯躅道,“服侍夫君更衣洗沐吧。”
“不用。”
云万里平静拒绝:“我自己来。”
杜菀姝面上微微一僵。
见她神情讪讪,云万里就知道她又多想了。
两个月足以云万里学会有话抓紧说——也不是他想,而是他已认清现实:眼前的小娘子,生得柔美窈窕,一副天上人的模样,好似声音大一点都能震碎了。可实际上,要是招惹她不痛快,这小身板指不定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并非嫌弃你,”于是云万里别别扭扭,还是选择直言,“你又不是我的仆从侍人,怎能让你老做这些事。”
他一个人洗漱沐浴都习惯了,不喜欢旁人伺候着,更遑论这人是杜菀姝。
杜菀姝抿紧了嘴唇。
她要做这些事,又不是真的想要当云万里的侍人。这,这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么!
但杜菀姝的面皮到底还是薄,没法直言,就拐了个弯,脸红道:“方才宫里的老宫人,还问我月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