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啊!”伫立窗前良久,刘旸不禁抬手揉了揉眼睛,重重地叹息一句:“但今年,看起来是不会下雪了!”
“殿下还在为朝中那些鼓吹祥瑞吉兆的言论着恼吗?”身后传来了慕容德丰的声音。
慕容德丰在地方上任职了六年,知云中三年,知大同三年,一直到去年,奉调还朝,担任中书舍人。
对刘旸而言,永远不可能缺人用,但像慕容德丰这样用得顺手的,还是十分难得的。因此,慕容德丰也再度成为了刘旸的秘书。
听到他的声音,刘旸转过身来,脸上挂着点淡淡的苦涩,语气中也透着少许无奈,道:“、恼火倒不至于,只是眼里进了风沙,看到这等风气,难以释怀罢了!”
闻言,慕容德丰放低声音提醒道:“殿下,毕竟是陛下五十大寿,满朝皆醉,您又何必独醒?”
刘旸愣了下,然后轻摇着头,感慨着说道:“这样的话,竟从你日新嘴中说出来,你也是学得油滑了。。。。。。”
“陛下圣寿,固然该庆贺献福,但这股风气,实不可涨!官员无心本职公事,只为争宠献媚,以求幸进,这大汉朝堂该出现的景象吗?”
刘旸面带忧虑,语气严肃,长叹道:“换作十年前,这都是无法想象的,要是二十年前,那些上表的臣僚,定然会遭受训斥,就是把他们贬黜下狱,我都不觉稀奇。
我忧虑的是,这败坏的是朝廷风气,于陛下的声名,也无益处啊。。。。。。”
听刘旸这番话,慕容德丰沉默了下,方才说道:“殿下,臣觉得您有些过虑了,争名献媚的,终究是少数,大部分臣僚,还是勤恳王事,忠于职守的!来年嘉庆节,终究特殊,待庆典过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初,朝廷有您和赵相在,就不会出大问题。。。。。。”
“日新啊,你是高看于我了,朝廷的主心骨,永远只有一人!”刘旸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秉政也这么多年来了,但近几年,是切切实实感觉到,大汉确实是出现了一些问题的。。。。。。”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也有些犯忌,哪怕亲近如慕容德丰,此时也不敢贸然开口。但见太子情绪有些低落,又不得不出言劝慰:“殿下忧国忧民之心,臣感佩万分。不过,还请稍宽其心,忧劳伤身,保重身体为先啊!”
对这没有营养的话,刘旸笑了笑,不做评说,长舒一口气,摆摆手:“好了,不提此事了!”
刘旸迅速从忧郁的情绪中摆脱出来,看着慕容德丰,吩咐道:“你拟一道谕令,让钦天监还有那些农学翰林,好生研究一下今冬天时,这个天气,明显有些不寻常,若是农时有异,朝廷还当提早应对,以免灾害啊!”
“是!”提及正事,慕容德丰严肃应道,不过,脸上露出一抹犹豫,轻声唤道:“殿下,还有一事。。。。。。”
见他犹豫,刘旸却很果断,直接道:“但言无妨!”
“臣以为,您也该准备一篇贺岁赋了!”
闻言,刘旸眉头轻蹙,又很快松展开来的,微微颔首,说:“我知道了!”
回到书案后坐下,刘旸饮了口内侍调制好的奶茶,调整下心情,目光落在慕容德丰手中的几道奏章,道:“说说吧,又有何事?”
慕容德丰也反应过来,近前,将手中奏章呈上,嘴里说道:“三件事。其一,都察院一干御史,联名上表,弹劾安东巡检使田钦祚!”
一听此讯,刘旸顿时有些恼火,稍显无奈道:“这些御史,何仇何怨?怎么就总盯着一个田钦祚?田钦祚又犯什么事了?”
慕容德丰也面露古怪,神情却也严肃,禀道:“他又在安东犯下一桩血案了,抚远之战的三千多女真俘虏,全部被他斩杀在黑水河畔,无一幸免!”
甫闻此报,刘旸脸色微变:“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半月前!”慕容德丰道。
“这个田钦祚,杀性怎么如此之重!”刘旸忍不住拍了下书案,愠怒道:“三千多俘虏,拿来修桥铺路不好吗?非要全数杀害,是为了泄愤,还是为了显耀他的武功?”
“只怕两者皆有!”慕容德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