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正时春日,虽是月明星稀,但难得夜风暖融融的。胤礽懒得跟他脑子不清楚的大哥讲道理,索性举杯对月,口齿不清道:“大哥信我,我早就不讨厌你了。”好歹我也重活一世,哪有那么小家子气…
之前早就说过阿哥所的院子小,邻居们之间距离很近。所以他们二人这般又是撒酒疯又是吼叫的动静,自然也早就引来好几位阿哥的关注。
除开确实还小不能喝酒的老十三,十四,其余几位年纪大且能喝酒的阿哥们都来了。
能喝酒的几位分成了三波,有劝哥哥们不要在喝下去的如四阿哥八阿哥,有劝不动便陪着两个哥哥继续闷头喝酒的如三阿哥六阿哥。
言语上不太灵活的七阿哥和存心要往热闹上火上浇油的九阿哥二人,要么忙着召唤奴才煮醒酒汤,要么忙着在一旁把哥哥们喝醉后的傻样当笑话看。
不能喝的十三十四中途还想以茶代酒留下来做陪衬,却被哥哥们以“汗阿玛明早知道了定会罚你们,还不赶紧回去睡觉”的名义又给打发了回去。
不知主子们,他们各自又带了几个哈哈珠子,也挤在一处等着伺候各自的主子。所以大阿哥的院子里一时沸反盈天,热闹非凡。
这热闹惹得后宫里的几位高位嫔妃也打发人来问。
热闹一直进行到亥时末。
阿哥们本是劝酒的一场,可喝到最后,几个年龄大些的竟然也都是酩酊大醉。三阿哥的奴才上去想把自家主子搀扶回去休息,还被他嫌弃的一把甩开,“大哥这里便好…有他的床可以睡…爷哪里也不去。”
“大哥与咱们…是亲兄弟”六阿哥也跟着应和,“大哥不会叫咱们…没床睡吧?”
四阿哥因不胜酒意,整个人大脑都已经放空了,嘴里只嘟囔着:“大哥二哥,我困了…”
大阿哥强撑着站直了身子,指着一帮站都站不稳的兄弟嘲笑:“你们这点酒量也敢劝爷…反了你们了…来啊…接着喝啊你们!”随后又大笑着吩咐竹青,“去…把他们几个扔到厢房去。免得被人知道…在汗阿玛跟前告状…说爷不心疼兄弟。”
跟着几个阿哥出来奴才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傻眼。这是怎么话说的,好好的主子带出来,现在都带不回去了?
可眼看着自家主子死活不肯离开这院子,他们做奴才的也不敢来强的,只得一个个架起自家主子,跟着竹青到了厢房。好歹废了些劲儿,才伺候阿哥们挤在一处就寝了。
服侍阿哥们睡下之后,几个小太监又开始发起了愁。平日里他们都瞧着自家主子,和现在那个跟他挤在一张床上睡觉的…阿哥不太对付。如今被他们勾肩搭背睡在一张床上,不知道明早主子清醒之后,会是个什么心情?
会不会怪他们办事不利?
好歹阿哥们除了有几个睡相不太好之外,也没有磨牙那啥的习惯,所以这一夜醉酒的人都睡得异常安稳。
第二日一早,生物钟养出的习惯就促使几个睡意未尽的几个阿哥先后醒了。
事实上,小太监们的担心有点多余,因为第二天挤在一处的几个阿哥酒醒睁开眼之后看到睡在自己对面的兄弟,纷纷惊的从床上直接弹起,哪里还有功夫怪罪下人。
就连一贯内敛的四阿哥,睁开眼后看见睡在他对面的八阿哥,起初反应也是懵,然后马上就被对他报以微笑的八阿哥闹了个面红耳赤。
胤礽同样没有躲过兄弟们都要面对的尴尬场面。
只是幸好,他只跟老大挤在了一处。而且他清醒后头一件事,就是把扒在自己身上的胤褆踹开。
然后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头疼欲裂。且揉着揉着他才恍然想起,早朝,他跟胤褆都是要上早朝的。
胤礽闭着眼拍了拍脸,眼下这样的脸色去上朝,少不得要被言官参一个殿前失仪。他索性又倒了回去,捂着脸大声对外叫道:“怀庆,给爷滚进来。”
怀庆与竹青两个奴才,外门神一般在胤褆寝殿外守了一夜,生怕自家主子半夜突然酒醒,有个什么额外交代。
如今听到里面叫,他自然麻溜的进了寝殿,“太子爷,已经是卯时三刻了,要用些早膳再去上朝吗?”
胤礽脸色僵硬,闭着眼冷声道:“去替孤向汗阿玛告个假,就说孤今日身体不适。”怀庆领了吩咐要往外走,刚抬脚就又被他叫了回去,“只说孤身子不适就是,别告诉汗阿玛孤喝多了酒。”
“是。奴才这就去。”怀庆与竹青交代了几句,小跑着去办差。
可是他低估了御前几位大太监的消息收集能力,康熙前脚刚开始用早膳,后脚就知道了自己几个好儿子昨夜一起在直郡王那里酗酒。
康熙本来很气儿子们不顾体统,想把儿子们招来训斥,但一想到直郡王即将去东瀛,便又把教训孩子的想法给放下了。
心里不无感慨道,毕竟手足,他们几个恐怕都舍不得胤褆。
阿哥所。
几位挤在一张榻上的阿哥先后醒了,本想装作没有这回事,各自悄悄回到自己院子里去洗漱,却不想大家兄弟同心想到了一处,出了厢房后正巧碰上了要溜走的胤礽。
胤礽脸色更加尴尬,在几个兄弟眼神逼视之下才强笑道:“幸亏大哥还未有福晋,不然可叫嫂子看了咱们几个的笑话了。”
兄弟们本来都有些羞赫,但看过他的脸色后,又纷纷跟着大笑起来。边笑边灰溜溜逃回了各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