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荣华里
凌晨时分,正是声色撩人的时候。南区重镇Hurstville是悉尼最大的老牌华人聚集地,当地人称为小香港,无论建筑或是风情都极具典型的港式特色。
长街蜿蜒下,悉尼之都久负盛名的夜场荣华里。
但那是华人的叫法。更广为人知的译名是Freeze,结冰。
欲望释放结冰于荣华里,无人带走。意为进来前人面兽心,进去后可以脱掉那层人皮,将一颗压抑的兽心尽情宣泄于此。
财与色人之贪无外乎七情六欲。这里都能让你体验极致,无论以何种方式。
荣华里的主人是在黑色世界里极具传奇色彩的中法混血美人。她嫁过三任丈夫,死了三任丈夫,包括议会政员、富豪、黑道教父,最后无一例外都继承了他们爱的遗产。
一夕之间,就从身无长物的贫家女摇身变成足以在物质世界里挥霍享乐的富婆。
她本人的说法,每一任丈夫都是她的最爱,死一个爱一个。
当然,每一个能让她在床上欲仙欲死的男男女女,也都是她的最爱。
道上戏称这位Scarlett女士为,多情的黑寡妇。
而诞生于遗产继承中的产物之一,便是荣华里。
荣华里的苏醒时间是在每一个繁华入夜后。
它的建筑外观看起来像个巨大的金色鸟笼,玩客皆为笼中鸟。
娱乐场分设两边。
一边通往灯红酒绿的酒池肉林,舞池中人潮人涌的男女疯狂扭动着肢体,贴身热舞,尽情享乐与尖叫,不分男女人种。飞叶子,甲基苯丙胺,氯胺酮甚或躲在隐秘的角落里旁若无人地畅谈、接吻、性交。
一边通往赌场,百家乐、21点、法国轮盘、骰宝无数手握筹码的玩客在喧哗喊闹中挥霍千金。
两边没有明显的界限阻隔,很多人就这么来回穿梭于极乐世界的两个极端。
楼层越往上,越是安静隐秘,玩的筹码就得越大。五楼不对外营业,更像主人的控制室,顶级奢华的包厢房间向金笼中央蔓延,三面设单面玻璃墙,巨大的遮挡红幕拉起后,能将夜场下的风景尽收眼底。
站在巨大的玻璃墙内,看着墙外世界,每一张随着视野远近,看得清或看不清的面貌,表情大笑大悲或是兴奋沉迷扭曲,都是纸醉金迷下的缩影。
陈朱只想到四个字,声色犬马。
眼前这副巨大的影像,因为真实,带给她的震感是前所未有的。
细想来,爱恨嗔痴欲,人生缩影不过如此。
这就是艺术家和资本家的区别。
像陈朱这种从小接受过艺术熏陶,一心只想搞科研的文艺青年,站在这里,得到的是类哲学感想。
资本家站在这里,看到的只有钱。他妈的都是赚钱的行当啊!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Scarlett听从景成皇建议。延伸出玻璃房子的世界,纵观荣华里的一举一动,一日三省吾身,怎么赚钱?有没有人妨碍我赚钱?让我看看哪位玩客这么幸运可以被我揪中合作赚钱?
景成皇作为她娱乐产业板块下最大的投资者,其实想法很简单,盯紧你的江山,老子给你投钱是要看收益的,你知道吧?
所以说,陈朱跟景成皇除了在床上沟通得比较顺畅以外,其实没什么共同语言。
一个实干派,话不多说上来就是干;一个婉约派,眼睛里的情绪像春三月里的烟雨,恨不能读出一首诗来。
实干派是不管这么多的,不想读,只想睡。
两个人话题匮乏到至今聊天框里只有一条语音通话记录,三条信息。
陈:周四上午十点飞悉尼可以吗
景:好。
陈朱回归位置,默默坐在沙发上。她并不适应,也无意再窥探玻璃墙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