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醒醒,终光是玉周的国都啊!
当然不光是他,同样不敢看的罗骱也在默默腹诽,国师大人若要四海诸国一统,那景王殿下在青史中所留的名声,恐怕就是为蓝颜战天下了吧……
作者有话说: 三更应该在晚上九点。
月初了,冲一把,让我把这文救起来叭。再扑真的吃不上饭了……。
居心(三更)
玉周军帐之中。
一个年纪看上去很轻的年轻男子坐在大帐之中,坐姿随意,略微屈指敲着桌面,在听桑郁卓讲述完毕,手指倏地一顿。
玉周新主亲自领军,势要拿下安川城,及安川之后距下一座重城之间的数百里锦绣山河,而要取得这些功绩,大启名将沈青鸾,是一道绕不开迈不过的重要障碍。
可莱依长发色泽浅淡,在光线下泛着一点儿细润的金色。他的眼眸如同猎鹰一般,隐隐透出一种如同捕猎者般精准而藏匿起来的杀机。他听完了桑郁卓的转达,沉声评价道:“的确是天生将星,只是这些话说得,太过于自负。此人如此常胜,想必会生出轻敌之心,你不言便退,做得好。”
桑郁卓微微颔首,也跟着沉着脸,没有说话。
可莱依道:“她知我不会久围,要我出面才肯迎战,恐怕是要起生擒活捉的心思……这个女人不可小觑,即便有战阵依仗,也须小心。”
他虽然年纪较轻,但阅历与心计都已不凡,若非如此,便没有能力坐稳玉周新主的位置。
桑郁卓静听片刻,破损右耳之上伤痕尤在,凝出一道刺目的殷红来,痛感并不强烈,但却显出无比的耻辱。他低声进言道:“王,她或许……”
“我知道。”可莱依接道,“此人特意逼我出战,很有可能是想探明我千刀军的底细,另有他策,否则便不是大启名将的水准了。既然如此,将计就计,我也该去。”
“有千刀军无往不胜的战阵在,纵然她神通广大,以一当百,也休想在正面取胜。”
两人是用玉周话交谈的。冷风寒夜,西北之外更远的地方,那些蛮荒至渺无人烟的所在,那些囊括在玉周国土内,却从土地里榨不出粮食的贫瘠旧城……他们生于漫天黄沙的西北,生于无边无际的莽荒之中,祖祖辈辈在此挣扎求存,为有一次进步,常常以性命作为代价。
他们不想终生困在这种地方。
可莱依所做的事情就是这样,他想要玉周的脉络将流入启朝,那些虬结有力的根须、盘折蜿蜒的藤蔓,将会长出贪婪的刺,扎进丰饶的内地里,探得深一些、再深一些,努力汲取百里沃土的滋养,缓解玉周迫在眉睫的逼命之渴。
可莱依看着晃动的灯火,望着柔而微亮的火光,他身在此处,原应该想到不日将面临的强敌,而此刻从视野里晃然闪过的,是一片片掩埋旧城的黄沙与成群的牲畜。他的故土与人民,还在更寒冷更贫苦的地方挣扎。
而可莱依的寿数早定,还有不到十四年。玉周皇室的隐疾就会将他从王位上拉扯下来,带去地府,带去再也无法触及尘世的地方。但在这一辈、下一辈的皇族之中,几无能用的兄弟姊妹。
可莱依看了很久,忽然问道:“蜡烛从启朝传来玉周,多少年了?”
桑郁卓稍稍一愣,想了一下,才回答道:“……许是有,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可莱依道,“这次,我想拿下启朝的北方明珠,眼前的这座安川。”
桑郁卓内心一紧,顿时感佩道:“惟此一言,为王效死。”
“千刀军个个敢为我效死。”可莱依借着烛火看他,眼神中有欲燃的烈焰。“玉周如此神军,不该拿不下一个安川,不该将眼前的佳肴拱手相让。”
“是!”
他收敛目光,将压在案上一张色泽泛黄的纸展开,纸质很脆,摩挲起来略显粗糙,上面画得是战阵阵型,是曾经在玉周国都内演练过无数遍的奇技。
“……从此处起,到这边停,留出一条杀口。”年轻男子的声线略显沉哑,带着玉周话里上挑的声调,“神武迎战,让沈青鸾深入……向右退开,再换长刀进,成排逼压,力图使她深陷,断去启朝一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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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敌突围,由殷岐在左接应。遇长刀那一列则退。罗骱领主力,只攻中央。”
沈青鸾坐在上首,将一切安排停当后,便转眼去看郑玄,见郑玄略微蹙眉地望着自己,立即反应过来,道:“你不要担心,我有把握。”
“……这样设计太危险了。”
郑玄其实并不想在沈青鸾的领域之内多说,但无论从任何角度上看,这个计划都显得十分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