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巴特尔科长,我们正打算……”
刘东华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老总拦住了:“难得科长好兴致,好,我们来共谋一醉!”
酒菜摆了上来,三个人围着桌子落座,巴特尔急不可耐的打开了茅台酒,贪婪的闻了一闻:“好酒!”
他满满的斟了三杯,然后迫不及待的端了起来:“张总,我刚才听说您在看守所那里祭奠吉日嘎拉的时候,一口就干掉了三瓶老树皮,是条汉子,我们蒙古人就喜欢你这样的汉人。来,一起干一个!”
张孟潭一边客气,一边端起了酒。碰了杯,就要喝下去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恐怖的气息忽然渗入了他的身体,让他打了个冷战。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通常只有别人意欲对他不利的时候才能触发他的预警系统,可是在如此祥和的气氛下,为什么自己觉得害怕?他连忙拦了一下:“等一下,我想问您点事情……”
张孟潭嘴上说话,眼睛却警觉的四下里看了看,同时全身戒备,随时准备着应对外来的袭击。
窗外似乎没有什么动静,走廊里面也静悄悄的,除了刚才送菜的服务员隐约离去的脚步声以外,周围一片沉寂,本来招待所在这个时段是没有多少人的。
巴特尔显然是个嗜酒如命的人,他不等张孟潭说出什么,就一口干了杯中的酒,满足的从牙缝中往里吸了一口气:“好酒!——您刚才说什么?”
刘东华忍不住想笑,为了不显得过分失礼,连忙放下了杯子,低头夹了一块羊肉塞进了嘴里慢慢的咀嚼起来。
“我想问一下,您以前听吉日嘎拉昨晚唱过的那首歌曲吗?”张孟潭端着酒杯,心事重重的问道。
“昨晚的事情……”,巴特尔尴尬的笑了。他早已听说北京来的客人发疯的事情,但是这个淳朴的汉子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当着客人的面讨论这样的事情。“我昨晚没在现场,不知道他老人家唱过什么歌曲啊。”他的汉语说的有点生硬但是用词和语法却一点也不差。
“哦,那您知道喀拉卡是什么意思吗?还有撒南,还有阿米喀拉卡。”由于紧张,张孟潭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慢慢的放下了杯子,急切的把头向巴特尔探了过去,生怕漏掉对方说的每一个字。
“喀拉卡?好像……”巴特尔伸手提起一个烤羊蹄,一边琢磨着张孟潭的话,一边凑到嘴边,就在将咬而未咬的当口,他的脸色忽然变了。
他瞪大了一双恐怖的眼睛看着张孟潭,左手猛然握住自己的喉咙,右手的羊蹄子也不知不觉的掉到了桌上:“喀拉……”
张孟潭一惊:“巴特尔科长,您怎么了?您说的是喀拉卡吗?”
在短短的一瞬间,巴特尔脸色变得发绿,眼眶变成了死灰色,他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撞翻了椅子,摇摇晃晃的退了一步,伸手指了指酒杯:“有……”
刘东华惊得面无人色,胆怯的往后退了一步,张孟潭连忙冲到巴特尔的身边伸手托在他的腋下:“有什么?” 。 想看书来
伏击2
巴特尔仿佛戴了一个面罩,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瞬间凝结在他的脸上。他的嘴唇迅速变得发紫,剧烈的颤抖着,喉咙里咯咯作响,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他瞪视着张孟潭,用空出来的右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几乎把他的骨头都捏碎了。巴特尔努力想要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这样呆立了大概有半分钟的样子,然后仰面朝天的向后摔了下去,几乎把张孟潭也带了一个跟头。
“怎么办,老总?赶快找人急救吧。”刘东华语无伦次的说道。
张孟潭挣脱开巴特尔的掌握,伸手摸了摸巴特尔的颈动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然后沉重的摇了摇头:“来不及了,他已经死了。”
刘东华吃了一惊:“好好的怎么就死了?”看着巴特尔圆睁的双眼、酱紫色的脸和肌肉绷紧的肢体,刘东华觉得恐怖莫名,刚刚还一起有说有笑的吃饭喝酒,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死掉了?惊惧的感觉渗入他的骨髓,那一刻他忽然感到造化的弄人:这个世界真的有上帝吗?如果真的有,那么上帝一定是个极其恶毒的家伙,他在天上扇动着翅膀,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给下面的人来那么一下致命的打击,你知道早晚都要经受这么一下,却永远不知道这样的打击什么时候落到自己的头上。
“我们赶快去找丹巴乡长吧。”刘东华战战兢兢的建议道。
“丹巴?”张孟潭犀利的看了刘东华一眼,正要说什么,却忽然觉得眼前光线一暗,门口已经无声无息的站了一个人。
“丹巴乡长!”刘东华惊喜的喊了一声,走了过去:“您来得正好,刚才……”他刚刚走了两步,忽然看到了一枝黑洞洞的枪口正冷酷的指向自己的前胸,于是吃惊的站住了:“怎么……”
“后退!”丹巴阴恻恻的笑了:“你们竟敢毒死巴特尔科长,今天我要逮捕你们!”
“我们没……”刘东华正要辩解,却被张孟潭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