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健此刻的心情,属实称得上是微妙。稍微有点社会经验的人都懂,张健其实并不是真的把对方得罪得多狠,他对方只不过是想找一个人泄愤,而他恰好撞枪口上了而已……张健提醒过小王等人要小心这种事情,不要平白给人当出气筒,不成想却被他自己撞上了,天可怜见,他真的只是吃个盒饭而已,什么叫无妄之灾?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原本张健以为,对方就算生气,这大半天都没人去刺激他,气也差不对该消了。没想到事实恰好相反,对方的怒火一直没能得到发泄,结果反而愈演愈烈了,这回好,小王等人没出什么事,自己反倒是出事了。
张健站起身来,用余光扫了一眼旁边,他注意到郭助理其实正在窥探这边,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插手的打算。
“好吧,我明白了。回头让陈老板把我今天的工钱结了。”张健说着,站起身开始往外走,说实话,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服软,事情并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不过说张健是牛脾气也好,不为五斗米折腰也好,总之他不会在自己并没有犯错的时候,去向人服软,哪怕这个人有一句话就将自己开除的权力。
“你们不能让张老师走!”看到张健真的要被开除,小王着急了,“刚才的事真的是误会,张老师刚才只是在讲我演的几段戏,真的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是啊,不能让张老师走。”有了一个开头,很快有了大批的人开始了附和。这帮人确实是打心底希望张健能留下,相处这么长一段时间又感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张健化妆的技术确实好,几分钟就能将所有人的妆容搞定,这就意味着除非特殊情况,他们不用再顶着画好的妆,在旁边等候了。演员化妆的材料,有的油,有的干,还有一些凝固之后硬硬的粘成一块,这种东西在脸上的感觉,真的不好受,更不要说还有过敏的问题了。
众人在这里求情,当然并不是对杨天奇说,事实上,在事态的影响刚开始扩大(小王开口)的时候,郭助理就已经在往这边走了,众人的声音,肯定是足够让他听到的。
“什么意思,我开除一个人还要经过你们批准不成?”杨天奇的脸色越发阴沉,“信不信我把你们所有人都炒了?”
“杨先生您息怒,您先别……”郭助理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虽然像杨天奇说的那样,把这一批人全部开除,并不是做不到,但那样就真的演变成一次恶性的事件了,怎么多人,这么多张嘴,媒体都不用深入调查就能爆出一大堆料来。
“让开!管好你自己的事,别给自己找麻烦!”杨天奇抬手挥开郭助理,愤怒道。
郭助理被这样指着鼻子骂,心中无比恼怒,但他还是压抑着没有爆发出来,只能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疯狗!”——要不是因为惹出了祸来他也得跟着倒霉,他根本就不会管杨天奇的烂事!
杨天奇骂完,转头再次看向张健,“还在等什么?你可以滚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还讲不讲道理?”小王听到杨天奇的话,非常愤怒,但是张健抬手阻止了他。以张健的武力值,他现在完全可以揍杨天奇一顿然后离开,在场没有任何人能拦住他。而张健之所以还在隐忍,并不是因为怕了对方,他只是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把对方打残了而已。
张健迈步往外走,和众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忍气吞声?这种事情没什么所谓,他敢和国际犯罪组织以刀枪相对,不必通过泼妇一般的争吵证明自己的勇敢,而且他现在和以前不同了,家里两口人等着他吃饭,在这里吧人打残,难道要家里人去街上讨饭吗?
眼看着,一场闹剧就要这样潦草地收场,但就在这时,杨天奇说了一句话:“看到没有?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小心一点,不然那个臭化妆的就是你们的下场!一个个,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告诉你们,这个剧组缺你们谁都不少,老子让谁滚蛋就滚蛋!”
杨天奇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被他激怒,但是嘈杂声刚刚想要兴起,就悄然平息了下来,因为众人看到,原本已经打算要离开的张健,此刻竟然停了下来。
“……”气氛安静了两秒,张健用这两秒钟将呼吸调整到平常的节奏,回过头来,神色平静,“之前你说的话我都可以容忍,但是这句话我可不能假装听不到了。”
没等对方说话,张健直接讲话题继续了下去,“剧组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职务,也都在尽心尽力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如果真的有哪个人是没有也无所谓的,那大概就只有你了!”
“你……”杨天奇开口,但却直接被张健打断,很明显,张健在回头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全部要说的话。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是谁一次次的出错,是谁一次次不按照剧本进行的表演,所有人辛辛苦苦进行准备,到最后就因为一个人的问题迟迟无法取得进展,难道这个人不是最应该被换掉吗?”
“你放屁!我……”
“怎么,还有话要讲?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你是大腕,所有人等你都是应该的,容忍你都是应该,原谅你都是应该,并且你是始终一厢情愿地认为着,这部戏没有你就拍不成了?”
“我……”
“怎么,生气了?是我不小心戳中了你的痛处吗?你也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蹩脚,烂泥扶不上墙,所以你才一直无视这个问题,我说的对吗,猴子先生?”
“你!”杨天奇终于再也压抑不住怒火,一拳打向了张健。但是结果不用说大家都能猜到,张健轻松地抓住了他的右拳,稍微一用力就扳了回去。
“你……你放手……”杨天奇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从张健手中挣脱,在张健逐渐施加的压力之下,整个人呈现出似跪非跪的姿势,脸上写满了屈辱。
然而,张健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不仅如此,他反而毫不留情地在对方的伤口上撒了把盐,“怎么,知道自己理亏之后,就想付诸武力吗?但你这水平连我的学生都打不过,还是别拿出来丢人了。”
看到两人爆发争执,一旁的郭助理连忙想要上千阻拦,但就在他刚想要迈步的瞬间,张健却放开了手,郭助理的一步并没有迈出来,在杨天奇的眼里,完全是张健戏耍他够了,才放开的手。而就在这个时候,张健的声音响起,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了这样一句话。
“真的不服气的话,那就在演员的领域和我一较高下吧!当然,前提是你还当自己是个演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