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以野萱草而言,我们看见的,也不是野萱草的生命。”
“什么意思? ”
“我们看见的,只是它的颜色、它的形状而已。不是看见野萱草的生命。”
“噢。”
“我和你也是一样。我此刻只是以人的模样,看着一个我所熟悉的、叫做晴明的男子的脸而已,我并没有看见叫做晴明的那个生命本身。你也同样,所看见的只是一个叫博雅的男子的模样和色彩。也不是看见我的生命本身。”
“没错。”
“明白吗? ”
“然后呢? ”
“‘然后’是什么意思? ”
“接下来你得说‘因此就怎么样怎么样’吧,博雅? ”
“没怎么样,就是这样而已。我只想说,尽管眼睛看不见,生命还是存在。”
“博雅。你刚才说的话真是很了不得。那些阴阳师或者僧人,明白这个道理的人也是极少数。”
“是这样吗? ”
“就是这样。明白吗,博雅? 你所说的,关系到咒的根本问题。”
“还是咒? ”
博雅皱起眉头。
“是咒。”
“等一等,晴明,我刚刚好不容易明白点,正心情愉快地喝酒呢。你一提到咒,我的好心情一下子就会无影无踪了。”
“不用担心,博雅,我会用你明白的方式说……”
“真的? ”
博雅半信半疑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
“嗯。”
“好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晴明,我会用心去听,拜托你说得尽量简短。”
“应该的。那就从宇宙说起吧……”
“什么是宇宙? ”
宇,即天地、左右、前后——也就是说,是空间。
宙.即过去、现在、未来——也就是说,是时间。
将之合而为一,作为认识世界的词汇,此时已为中华文明所拥有。
“人为了理解存在于天地间的事物,使用了咒的概念。”
“啊?!”
“也就是说,人是运用咒的手段,来理解这个宇宙的事物。”
“什、什么? ”
“换个说法也行:宇宙是由于人看见它才存在的。”
“不明白。我不明白呀,睛明。你不是说要说得让我能懂吗? ”
“那就来谈谈石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