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顾弈想到了缠绵悱恻的戏耳情节,一晚哽涩的情绪忽而烟消云散。
“真的吗!”青豆看他眼神怪怪的,一点也不像夸她。算了!才不管他呢。
青豆将纸细细叠好。她想,明天等虎子起来,可以给他看看,反正是素文。“你睡哪儿?要不睡屋里?”
“我?”他牵起唇角,“我上房,揭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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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装半宿醉也是不容易,前面是真困了,后面给哭丧声吓醒,一时不知道要躺尸继续装死,还是诈尸吓死那对相拥而泣的男女。
等听见屋顶空洞的脚步声拖过,他赶紧起身,去找顾弈。
虎子就着顾弈那张席子躺下,同他挤了挤,拍拍他的肩,特兄弟地说:“我理解你。”
顾弈晦气地甩开他的手:“少他妈瘟我!离我远点!”
暑天的阵阵热浪把一切吹得摇曳不定,顾弈这晚睡得很差。他先梦见傅安洲苦涩的眼睛,兄弟的示好,又梦见青豆一双不谙世事的眼睛如饥似渴探寻世界。
他梦见一串回声,有好多人的声音。
再一睁眼,他站在一九九零年的八月,站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
作者有话说:
大家有营养液吗!浇浇我吧!!!
第44章1990·秋◇
◎林下光阴无一事1◎
一九九零年八月,顾家在清南区新亚饭店办了十桌酒。
那日,阳光热烈,宾朋满座,横幅飘扬,福星高照。
村野风味的高材生顾弈,身着白衬衫西装裤,胸口被迫系上个黑领结,乌漆嘛黑,强挤笑脸,特别像个不情不愿招待客人的服务生。
顾弈这个夏天比别人晒得都要黑,不仅是下田,还因为他找到过年遇到的陈师傅,在南城厂区跟他学开车。
这车经常接送的也就是冯世鹏,以及他的各种马子。顾弈跟了几趟便把这些商人的应酬点摸了个透,无非酒楼舞厅茶馆片场酒店私人豪宅,无甚稀奇的。
冯蓉蓉打过电话,托他们照看一下顾教授的儿子,冯世鹏叫顾弈一起进去吃饭,称以后念了大学,这种应酬肯定很多的。
顾弈对腋下夹个包,腰间别个bp机,当一个西装革履满嘴虚腔的座上客没有兴趣,是以,婉言谢绝。
等待的时候,他就喜欢坐在车上,跟陈师傅吹牛。冯世鹏进去吃饭,陈师傅就教他修车。顾弈聪明得让陈师傅咂舌,直夸不愧是大学生,这举一反三的能力不是盖的。
九十年代初,路况不好,没有那么多平直水泥大公路供人减震驾驶,全他妈是颠簸得跟摇摇车似的破烂泥石路。
汽车又昂贵又娇贵,如果出现大小故障,一时真是找不到地方修理。所以开车必须学会修车,顾弈手上有一本傅安洲找来的汽车制造相关书,加上跟着陈师傅四处跑,学得很快。
陈师傅上周给他签了字,他也如愿换得手写盖戳的驾驶本儿。90年的司机,绝对是高薪职业,关于牙医和司机谁挣钱,成了在座宾朋吹捧顾弈的好话题。
虎子笑话顾弈,不知道的还以为村里出的大学生。
素素斜虎子一眼,你也好意思,五十步笑百步。
青豆举着相机忙忙碌碌,为邹榆心个人写真前前后后找景,为提起顾弈别扭的嘴角手舞足蹈逗他笑,可累死她了。
但程青豆!甘之如饴!她笑得比入镜的人都要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