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斜挎的军帆包膈出明显的四方角。顾弈指给青豆看:“这男孩估计学珠心算的。八角楼二楼,有个上过电视台的珠心算老师在授课。”
远远望去,孩子们都在往教室跑。只有那两人杵在门侧,太过淡定。
他们的淡定点燃了青豆的不淡定。
她生气青栀不负责任。上回,青栀与同学吹完牛说上军艺,青豆压抑羞耻,没有骂她乱说话,反过来要求她说到做到,不然会丢脸。她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可才三天,青栀就翘课。
三分钟后,两人走进了八角楼内。青豆拖拽着顾弈,躲在石狮子后头鬼鬼祟祟。
顾弈向来光明正大,此刻也站得笔笔直,“你现在不像个妈了。”
“哦。”她不在乎。
“你知道像什么吗?”
青豆:“像什么?像爸?”
“像个后妈。”
青豆憋住笑,使劲儿掐他:“有病。”
一点半,阴沉的室外无人游走。
一阵安静后,楼道里踢踢踏踏响起脚步声,是他俩上楼了。
青豆心里发闷,追了进去。
这回进了楼,两人说啥,总算听明白了。
男孩一直在恳求栀子别去北京。那地方他打听过了,从早上六点练晨功,一天上五六节舞蹈课,跳到天黑,很苦的。
“可是我姐一定要我去。”青栀很会装,听那口气,青豆差点以为自己真逼她了。
男孩又重复了一遍,那里真的挺苦的,去了就要跳一辈子舞。问她,真要去吗?去了多久回来一趟?
青栀声音轻如蚊呐:“不知道,听家里的”
男孩低落,磨到二楼好会,仍在重复确认,就等着青栀回心转意。
二楼教室里传出整齐震撼的拨算盘声。青栀娇滴滴催他进去上课。他终于依依不舍,窸窸窣窣从包里取出寒假作业,“我按照你的字迹抄的,你嫂子应该看不出来。”
“谢谢你!”青栀这趟的声音终于正常了。精神抖擞!
“这回怎么能让我帮你做了?”
青栀:“我家里最近不管我功课。”
“不过你姐查作业仔细,不知道行不行。我前面抄的比较像,她要是看,你尽量给她看前面的。”男孩叹气,“要是我能帮你考试就好了。”
她有心无力,“我也想呢。你要是能帮我考文化课,我就能留在这里了。”
不光是青豆,就连顾弈都听出青栀的别扭了。这和平日咋咋呼呼的青栀判若两人。
青豆蹲在楼梯斜角之下,口型愤怒:“装!装!”
顾弈贴墙站立,听那男生被青栀玩弄于股掌,又好笑又苦涩,等青栀走远,他拉起青豆:“你们姐俩都挺行。”
“胡说八道。我跟她?”青豆气绝,“你拿我跟她比?”
她她她她!要是有青栀一半的会来事儿,也不至于和顾弈闹成这样。她猜,顾弈肯定是吃不消青栀这样的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