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月底吧。”
“那你回来可以告诉我吗?”青豆期待。
顾弈“唔”了一声。青豆当他答应了,“那我准时来找你!”
她积极地等他回来。终于盼到月底的下午,掐着点跑去问。
顾弈不在家,青豆决定先去隔壁洋洋哥哥家拿书。
洋洋哥哥会订阅杂志进补知识,青豆隔一段时间上门收罗些知识残渣,当宝贝似的捧回家品读。
这日也是这样,她进去,问了声阿姨好,拿起朱洋洋放在书桌左上角的《十月》和《读书》,往顾弈家门口走。
洋洋哥哥很忙,大学有很多社团活动,同时还兼任南城大学学生诗会会长。他交待过青豆,如果他不在,左上角的那摞杂志是他阅读后特意拿出来的,她可以直接拿走。
青豆抱着两本杂志,再次走到顾弈家门口。
她一向爱惜书,拿到书会像抚过自己的脸一样认真拂过书面。今日她也照做,意外发现封皮的装订有点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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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铃声一打,南城师大附中高一进入学期最后一个周末。大部分学生都不回去。
大家多是南城周边各地区辗转来读书的,来回车票很贵,除了本地人没人能周周回去。顾弈是个少数,因为他必须补肉。
他比同龄人高,又在发育年纪,摄肉不足会半夜抽抽醒。
食堂里的菜比猪饲料都不如。他的同学传授了一个乡村知识。原来,村里的猪都吃精饲料,而未来的高才生们还在翻菜找肉沫星子。
顾弈想到肉,不由加快步伐。他先坐公车到汽车站,再从车站买票回到小南城。
程青松有一阵在车站对面的弄子里摆摊,顾弈会去找他玩,然后和他一起回家,捎带看一眼程青豆。后来青松摊位流动去了小南城市一小,顾弈碰见青豆的次数也少了。
他心里松了口气,也好,每见一面都要多吃几口肉,还挺耗人的。
顾弈到了一个非常不舒适的年纪,对一切都感到不舒适。
他喜欢跑步,因为运动让人身体素质好,但他又不喜欢跑步,跑步时裤料持续摩擦口口,这感觉让他腿软。
体育课跑800米,他能把自己跑得十分不堪,需要宽大的校服挡着,弯腰才能抵达终点。
幸好有设计得拖泥带水的校服,不然铁准的“流氓罪”。
他问过虎子,“你有这个毛病吗?”
虎子坏笑,告诉他,“你这就是书里说的天赋异禀。”
说着,虎子还糙脸一红,让他去找洋洋哥哥,压低声音搞得跟地下d接头似的,“这种事儿,你自己看吧,书里都写了。”
还有一件不舒适的事情,就是异性。他非常抵触异性,感到别扭。
以前程青豆靠近,和虎子靠近没区别,只是一个柴一点,一个肉一点,现在不同了,程青豆就像是跑八百米的裤子布料,一碰上,顾弈就失控,擦久了,顾弈就腿软。
他像弹簧一样,想弹出两米。可弹出去了,又想弹回来。又难受又享受。
就像这即将要来的梅雨天气,闷得叫人难受。想说来个痛快的,又知道这漫长的闷热谁都不能替他熬。
到家属院,他三节楼梯一起跨,每踩下一步,裤料高速摩擦都有风声跃起,中间,他礼貌地与几个邻居打招呼。
他并不意外青豆在家门口。刚在老远的地方,顾弈就看见她趴在一字阳台上看书。
青豆的头发长得真快,上次还扎得勉强,现在已经长成了两截稳稳当当的扇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