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翻白眼:“正经不教你,净教你这种,男人都一个德行。”
青豆衔着烟,左右摇晃,垂眸思索:“什么德行?”
“拽良家女人下水,救酒家女子上岸,”素素嘬了口烟,不无嘲讽地对号入座,“前者顾弈,后者小海。”
“哈哈。”
雅舍公馆是由红砖砌成结构对称的民国建筑,正中央有个门廊,螺旋楼梯,精工细雕,一楼有口字型沙发,供会客用。东南角有张公共牌桌,一开始没人用,置放报纸信件,后来一楼淹掉,大家蹲在二楼闲来无事,合力将桌子搬上去,搁在过道,打牌搓麻。
一来二去,后来恢复秩序,大家没事也要攒个局,打打牌,来来钱,说说闲话。
楼下正在洗牌,问素素来不来?傅安洲出来叫人,见一对姑娘蹲在阳台,眯眼抽烟,颇为意外:“这是?”
青豆嘴叼着烟,将烟盒一递:“来一根?”
傅安洲似笑非笑地接过烟,修长两指一夹,送进口中,下一秒,青豆手上的打火机蹿起火苗。
他倾身凑火,一阵风刮来,火灭了。青豆正要再打火,傅安洲的烟头碾上了她手上燃着的烟。
再分散,是两点猩红。
他深吸一口,又扫了她俩一眼。素素一头大卷,饱满红唇,就该手上有根烟,青豆却不然,她完全就是一脸误入歧途的纯真模样。
他说:“豆儿,你下回抽烟别笑。”
“为什么?”青豆敛去笑。
“你露出酒窝,一点也不像抽烟,像含了根棒棒糖。”
青豆恨恨。
底下见人一个个上去二楼就不下来了,又差了个兵上来叫人。
见三人蹲阳台抽烟,老k哟呵了一声:“放风呢?”
老k是个旅美华人,回国办事,zf安排他暂住此处。他很爱拍照,捕捉生活微妙的瞬间,看他们一块抽烟,迅疾回房取相机。
回来时,烟尽人散,意兴阑珊,又被他按下去,再来一根。
这回没有那么自然,不过洗出来,青豆还是第一时间跑去要照片了。她想要给钱,老k摆摆手,“公家的。”
一句话,叫青豆拿的无比坦然。
她没有底片,所以认真塑封。自从迷恋上拍照,她兜里的钱就像流水似的往外撒。
照片上,素素红唇衔烟,手搭额头,向后拨发,撩起万种风情。粗糙的苍蝇腿睫毛交错凝固,遮住蓄愁的美眸。傅安洲烟在唇边,未及含住,正逢楼下喊他,他偏头回应,金边眼镜滑至挺直的鼻梁中央,隐有颓丧之感。
最认真看镜头的是青豆。经傅安洲点拨,青豆难得未露酒窝,一脸正气,指上烟雾袅袅,染上眉梢,晕开清明双目,点上脉脉含情的朦胧。
虎子看过照片,说青豆像被大哥拿枪指着脑袋逼成反派的马仔,心一点也不诚。
青豆问他,那谁诚?
虎子冷脸转身,把照片一撂:“一个都不诚。”各怀鬼胎!没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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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青豆收到了《南风》编辑的来信,信封信纸均有南风杂志的字样,专业而神圣。那天不知道怎么,青豆心特别急,来不及细细拆封,扯开不好看的锯齿口子。
陪同一道取信的金津也急,甚至都顾不上拆李教官的信,满心满眼只想知道青豆能否投稿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