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时刻注意四周响动。ijiashe
夜晚抢劫打人偷窃事件高发,不少流窜犯就在这个时间点出没。
顾弈初中头两年经常被高年级押在后门口敲诈。回答问题对了,下课就要挨揍。考试得了满分,下课就要把兜里钱交出来。被女孩多看一眼,他都没注意到,马上就有人跟踪他回家。他告过老师,结果自己的自行车被偷了。拿压岁钱买了辆新的,也逃不过每天被扎轮胎的厄运。
他对此极度敏感,后来不胜其扰,文弱书生也皱起眉头,夹起烟头,挥舞拳头。
往山上走的这条路,渺无人烟,黑灯瞎火,顾弈的拳头一直是充血状态,青豆却完全不知道。
好在,司机师傅够意思,他们距离山门入口很近,20分钟步程就到了。山入口摆着“门票五毛、一米二以下免钱”的木牌子,但没有收费的人。
她和他就这么推开门,爬上了山。
她怕黑,怕鬼,怕陌生,怕未来,什么都怕,所以一直紧紧抓着顾弈的衣袖和手指。
这里比青豆第一次来好爬很多。
当年连踩脚的地方都没有,只有几个泥坑,只能叫山,压根儿没有路。现在脚下多了几块坚实的方砖。借月光望下去,已经是条蜿蜒嶙峋的山路了。
山上树枝自由凶猛,长得奇形怪状,时不时栖在上坡的必经之道。顾弈人高,在前面挡着。
“要是虎子,现在应该在讲鬼故事吓我了。”青豆气喘吁吁。
顾弈说:“你要我现在给你讲一个?”
“你会讲什么?”青豆好奇。从小都是她讲他听,顾弈会讲什么故事?
说着,顾弈站住不动,转过身来。
月光隔着枝丫照在他俊俏的脸上,平添鬼魅之色,青豆刚准备说“好了,你已经看着够吓人了”,还没开口,便察觉到一股来自顾弈手腕的力量将自己往后推。
他们可是在山上,没有任何平地空间。他一推,青豆一失重,恐惧迅疾占领意识。她感觉自己要跌下万丈深渊了。
随一声惊叫,青豆又被手腕上一股抓力拽了回来。
其实青豆只是倾斜了二三十度,但这可是山上,而且顾弈表情平静,没有露出任何笑意或者前兆,青豆那一刻认定:这人要弄死她!
她扒上顾弈的背脊,伸手就是一通乱掐。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你这个流氓!你想杀了我!”
“那再来一次?”话音一落,顾弈双手再次扶上了她的肩膀。
青豆本就娇小,顾弈又比她站得高一截。覆在暗影之下,她就是只小鹌鹑。
青豆“啊”了一声,抱住他的胳膊求饶,“大人,饶命啊,我错了。”
他噗嗤一笑:“错哪儿了?”
青豆抓住依托,便开始嘴硬,继续掐他呛他:“错在所托非人。”
继续往上爬了会,青豆心有余悸,问他刚刚是不是真的想弄死她?不怕她哥来报复吗?不怕警察抓他吗?
顾弈分析道:“这个山坡应该摔不死人,”他伸手指了指山顶,“那里找个陡峭一点的地方,直接推下去,应该可以死掉。”
青豆闭嘴。
“等把你推下去了,我就回家。只要我明天能出现在课堂上,就没人会怀疑我。因为我没有杀你的动机,而你却有自杀的动机。”
他继续往上爬,听身后没有动静,继续说,“哦,对了,我会等五点的民营车坐到宁城汽车站,再从宁城坐到南城,大概中午就到。如果老师问我为什么上午没来,我就说帮家里春种去了。春种秋收的农忙时节,我们班只有一半人能来上课。这种事老师不管的。”
民营车还是刚刚青豆和司机聊天问出来的呢。这厮当时果然是在假寐。他他他他心肠歹毒。
青豆彻底闭嘴了。
过了会,他问:“吓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