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哪里?”
“周边一带,短途运水果蔬菜什么的,长途运钢材,要是几天几夜就两人轮着开,一个月看着给,说有五六百。dengyankan”没活的时候,只要把货车停在路口,不少人会上来问价。当然,运输是个紧俏事,一般不会太空闲。
“我去!”难怪说“方向盘一打转,给个县长都不换”,虎子桌子一拍,“我也要去学车!”
傅安洲问:“什么时候开始?”
“明早就走了。”顾弈挑眉,“怎么,要不要躺我车槽里兜风。”
素素拱青豆:“哎哟,不对劲哎。”
青豆闷不吭声。
晚上回到宿舍,金津忙拉住青豆:“我今天看到顾弈了!”
青豆依旧不说话,心里还跟自己装傻,顾弈?谁啊?
好多人铺了张席,露天去睡了。有一批人考前占领了外文楼天台,听说是学长们沿袭下来的传统,有人没抢到,直接睡食堂,还有一波男生凑热闹,就睡在宿舍楼底下。
喧闹不绝于耳,热热闹闹,好像一切都结束了。
青豆趴在阳台,王家晔问她,要不要下来聊会天,他们打扑克呢。
几个男生不约而同抬起头,期待地看向青豆。
她本来摇摇头,不想下去。见没讲过几句话的男生也朝她招呼,心中不好意思,硬着头皮下楼喂了会蚊子。
输了三副,非常挫败,幸好不来钱。
王家晔问她考得如何?青豆揉揉眼睛:“不知道哎。”
他满心都是考试,打牌还拉青豆对答案。几个同学对得差点吵起来,听说刚刚在宿舍已经急红了一阵脸了,青豆哭笑不得,约莫十二点,撤退至床上,努力陷入睡眠。
她的枕下是翻烂了的《高考志愿填报指南》。她的志愿在家里经历过两轮讨论,最后不管是从几轮成绩的计算,还是对女孩子出远门的不放心,都指向了一个明确的结果:南城大学。
青豆也是这么想的。这个志愿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她想,家里现在有东东和栀子,还有一个未来没有方向的二哥。一个嫂子和一个妈是忙不过来的。
她最好能留在本市,有个照应。
但吴会萍翻找志愿指南时急哭了的瞬间,还是让青豆难过了好久。她不识字的娘居然认识北京工业学院这几个字。她捧着这本书来来去去一行行翻找,一直没找到,眼角沁着急泪问她怎么那学校没了。
中国高校在改革开放后经历好多次合并改名,大哥考上的那所在88年已经改名为北京理工大学。青豆翻给她看,认真解释,吴会萍这才缓过劲。
青豆遗憾,要是她能考上大哥所在的学校就好了。
可她考不上。要是她有顾弈那副脑袋,应该就稳了吧。
算分的早上有种窒息感。这种窒息与终得解脱的空落失眠有关。
天空三点翻起鱼肚白,金辉五点耀遍大地。
青豆两年前经历过一次,对过程不算陌生。她考得比平时要好一些,又没好多少,或许可以大着胆子往外考,但她想了想家里,没有冒任何险。很乖巧地在一档里填了南城大学光学工程,二档填了南城口腔学院,是个二年制的专科。
填完志愿,青豆一点也没有如释重负。
她喉头发紧,拳头发痒,忽然想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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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收,青栀没能逃得掉。她被吴会萍拎回了乡下。青豆也想回去,左右犹豫,还是听了蓉蓉的,没回去。
蓉蓉说,“你都要上大学了,别晒那么黑,不好看。大学和高中可不一样,是学习场合,也是社交场合。”又笑着说,“顾教授家儿子,之前晒得跟个农民似的,我差点都忘了这小伙子多好看。今早见着他,嘿,好一个长身鹤立的秀面小生。我以为上海滩里的周润发跑出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