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气顿生,我吸了一口气,扒拉着屏风悄悄朝床边挪。
眼见着里那身衣裳越来越近,那种得逞的喜悦便提前冒将出来。我稍稍曲着腰,双眼不理那衣裳,只待行得近了,偷了便跑。
然,行着行着,却觉身前受到了阻力。
我绕了绕,继续朝前。未免行迹败露,我谨慎地探出脑袋瞧了瞧那纱帐。
唔,被子尚在扭来扭去,想来还有一阵子。
心底便又安定不少。
“在瞧什么?”
那个稍显冷淡的声音继续:“好看么?”
额……屋子里什么时候竟多了一个人?我身子僵了僵,终于觉出不对劲。
不敢置信地缓缓抬头朝声音的发源地瞅去,随后,便再次瞧见了半面美人那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
他今日未戴蓑笠,脑后的青丝用一条绸带松松捆住,可怖的半张脸堪堪用长至肩头的额发遮掩,配上玄色衣衫,倒显得几分润和。全不若先前那般失魂落魄。
心里一顿,这人……他,怎生会在这里?
美男淡淡地注视着我,似笑非笑的模样委实像极了用狗尾巴草逗弄白皮小狐狸的男子,张了张口,便不由自主唤道:“风彦……”
他轻笑着往上抬了抬我的下巴,半露在青丝下的双唇微微勾起,道:“姑娘对在下很是熟识?”他凤目微含,眼中意味闪烁不明,然浑身上下却淬着一股冰冷的危险,恰似一尾吐纳着信子的毒蛇。
“不,不认识。”脑子里闪过些什么,我赶紧摆了摆手澄清,“绝对不认识。”鬼才晓得,我怎就给唤出来了。
他哼了一声,淡淡转开深沉的双眸。
床上卖力的两人终于察觉出屋子里的异样,齐齐从纱帐后露出脑袋。见这边有两个围观的群众,那女子轻呼一声,明丽的小脸一红,便羞得重又钻进纱帐里,那大叔见了却是脸色一白,顿时僵在原处。
风彦满头青丝无风自动,半张骇人的面容露了出来。他漫不经心地瞄了瞄散落一地的衣裳,淡淡道:“东西,拿出来罢。”
纱帐里的女子想来是为风彦骇人的模样所吓,尖叫瞬时便钻出口。只见风彦指尖一闪,那女子便隔着朦胧的纱帐软软倒下。他又转身瞧着我,我赶紧捂了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这是做了什么孽哟,偷件衣裳容易么我!
老头儿已手快脚快地套上了中衣和外裤,道:“那东西不在我这儿。”
柔和的眉目微微皱了皱,风彦顿了顿,不再给老头儿机会,他一手将屏风吸起后便直接朝床上砸去。
那大叔倒也不慢,他只微微一愣,便立马从床上跳离。纱帐嘶啦一声便被扯破,屏风减缓了势头,落至床上。只可怜了那尽心尽力陪客的女子,不仅被吓晕过去,还生生代他受了一下。
风彦冷哼一
声,见老头儿欲夺门而逃,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便移至门口,堵住了去路。老头儿却也不闪不必,身形一矮,便朝风彦下盘扫去。一时间,两人便在屋子里缠斗起来。
我赶紧挪到床边将衣裳捞了起来,慢慢朝门外挪。嘿嘿,你们尽管斗罢,本姑娘没空,今日便不陪你们了。
然将将伸手去开门,一个物体便飞将过来,摔在门上。
低头往身旁一瞧,正见老头儿龇牙咧嘴地从地上坐起来。他咒骂几句,不满地瞪了闲闲站在对面的风彦一眼。
风彦就那么静静地站着,衣袖微微扬起,他抚了抚半落在肩头的绸带,说:“你若誓死顽抗,便莫怪我心狠手辣了。”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凌厉的眉眼更因此平添了几分阴柔,然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却和那掩盖的半张脸面一般,十分骇人。
我不安地扒了扒门,老头儿却蓦地朝我露出一抹怪笑。
尚来不及反应,便觉脖颈被狠劲儿圈住了。温温的吐息就在耳畔,老头儿磁性的声音幽幽响起:“老子也告诉你,你莫要再逼老子,你若再逼老子,老子便只好为难这小娘子了。”
老头儿这番话显见着取悦了风彦,他薄薄的唇角难得柔和地勾了勾。
我扒了扒脖子上的铁臂,和老头儿打商量:“咳咳……那个,我十分理解你的想法,可是大叔你挟持我也无用哇,我跟他不熟。”
老头儿却根本不听,甚而异想天开地和风彦讨价还价:“你若将另一半交出来,我便放了这小娘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