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还是老哥想得周全。”刘少堂闻言即时表示赞同,老脸灿烂如花。
瑞轩娘心里说,想不到老头子平时如闷芦葫,关健时还是有主张的。心情开朗了,话越说越亲,之后商量婚事的诸多细节。
不一会,瑞冬将死狗拉回来,挂于树杈剥了皮洗净斩块放于大铁锅中,狗皮用竹签钉在墙上,冬天用来做狗皮褥子很暖和。当锅内的水煮沸翻滚,狗肉香满院飘浮随风四溢。
“叫瑞轩、菊妹,还有你盈月姨都回家来吃狗肉!”倪老爹吩咐瑞冬。
“好呀!今天和亲家迎小寒!”刘少堂说。
瑞冬说:“叫团圆饭”。
“瑞青和家昌都在家才是团圆饭呢。”瑞轩娘说。
几个人听了这句话,沉默不语。是呀,瑞青去土梁村也有几个月了,光听冯锦汉说好了很多,却未亲眼见到。
还有家昌,没了娘又生死不明。瑞轩娘竟而唏嘘抹泪。
“他爸,接瑞青回来过年。”瑞轩娘说。
“让瑞轩尽早去接回来!”倪老爹说。
其实倪瑞轩父母心中还藏着一件事,瑞青亲事退了,男方知道她的病因,立马来退亲,瑞青知道这事,病情是否再次复,瑞轩娘叹了口气。
这天倪家篱笆小院热闹异常,两家人围坐一屋喝酒吃狗肉。
瑞轩敬刘少堂酒顺利叫爸而不脸红,只是叫盈月为姨时心里隐隐起伏,自那晚梦中盈月与菊妹交替出现,时常回忆其间细枝末节,他想找出一丝真实的情节来,却又朦胧混沌一片。
刘菊妹也改口称瑞轩爹妈为爸妈。
刘少堂与倪老爹碰杯时互称兄弟,如一家人团聚,其乐融融。
瑞轩娘想起女儿倪瑞青,对倪瑞轩说:“瑞轩,你姐在土梁村有些日子了,还是接回家来吧。”
倪瑞轩想起姐姐也想起冯锦汉,连忙答应。
倪刘两家如此热闹,惹恼刘少舟,天傍黑,他独自去了临河镇。
屋脊高的土梁横越整个村子,直通运河长堤。村落沿南坡逶迤而建,刺槐树包围了整个村落。土梁顶形成一条官道,两侧是梧桐树,深秋叶尽梁子显得有些荒芜。
各家院子尽皆柳编蔬篱,
土梁子是隋朝隋炀帝下令开挖大运河堆积的河土,后来渐渐形成村落,故而得名土粱村。
冯锦汉家在土梁子中间,一水青砖到顶四合院,显示冯家在土粱村的显赫和富有。
瑞青在土梁村生活两月有余,俊秀的脸颊复又染上胭脂红,瘦削的身体渐渐开始圆润,全依赖冯锦汉父母待女儿般的悉心照料。倪瑞轩和冯锦汉是结拜兄弟,也让瑞青抛却诸多顾虑。初入冯家与冯锦汉姐弟相称,对冯信之老俩口渐而如亲生父母,消除埋藏心底的陌生与障碍,心头的阴霾抽丝般疏云见日,灿烂生辉。
冯锦汉的姐姐,出嫁多年已为人母,自瑞青来家里,便也常回娘家走走。姐姐见了俊俏的瑞青立时打心眼里喜欢。一晚俩人吹了油灯同忱而眠,姐姐搂住瑞青说做我弟媳就美了。黑暗中瑞青脸烧如落霞,双手抚胸似百鹿狂奔。
倪瑞青喜欢冯锦汉,初时是对弟弟般的感情,被姐姐撩开心扉才知道早已出姐弟情。但她时刻守卫自己不要越了,因为有了婆家,原定年前来迎娶。她对要嫁之人没多少印象,一面之余初时还有想起,慢慢便觉大脑搅拌浆糊一般,再也浮不出他的眼鼻嘴脸。
可是冯锦汉小自己三岁,乡下曾风靡过女大男或童养媳,但这种婚配形式,大多生在女多地少无法填饱肚子的庄户人家,尽早把女儿嫁给有钱有地富人家做童养媳,少一张吃粮的口。时代在变,剪去辫子裁短长袍,童养媳风气渐渐削弱,几年间便销声匿迹恢复如常嫁娶。做父母渐也意识到童养媳害了两家儿女。
水乡人家童养媳事例较少,家家自给自足还可度日,田里粮填不满肚子,可下河去捞。正可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倪瑞青想,尽管有别于童养媳,仍有诸多顾忌。
“妹妹,你看我弟弟如何?”冯锦汉的姐姐问。
“我把他当弟弟的。”倪瑞青脸上仍在烧,黑暗中看不见早已染红了。
“我能看出来,瞒不了我,你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