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文被囚禁到第三天,房向东命人将他带进值班室,亲自为他松绑。
“刘账房,事情弄清楚了,与你无关。让你受委屈,本所长心里很不安。”
刘家文意外看到吴也在场,怒从心头起。但他仅是咬了咬牙关,太阳穴青筋跳了几下,便隐伏不动了。
“感谢房所长把事情弄清楚了,还我一个清白。”刘家文说。
“经过重新找当事人核实,才弄明白,你提供的骰子没有问题,是被外人调了包。”房向东握紧刘家文的手诚恳道歉。
“大哥,我去桃源县串亲戚。早一点来澄清事实,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多天苦。”吴内疚地说。
刘家文知道是刘九送钱起了作用,表面迎合他们做戏。
“我相信房所长不会冤枉好人,最终会查出真相。”刘家文与房向东热烈握手。
“我后来回忆,想起换士光哥做庄,杨老板要他表弟将灯挑亮,故意吹灯。”吴说。
“原来如此。”刘家文也如梦方醒,他说:“是呀,士光老弟做庄是你的建议,不是他自己要做,对吧!”
房向东闻听此言,深究的目光转向吴。
吴连忙辩解说:“我看他输太多,希望帮他捞本。”
“士光弟还没回来吗?”刘家文关切地问。
“没呢。”吴小声说。
“房所长,告辞了。希望你早日捉真凶归案。”刘家文说。
“恕不远送。”房向东挥手说。
刘家文吴先后走出派出所。
天空铅云厚重,寒风凛冽,割人肌肤。天冷了,街道人迹稀落,显得空旷萧索。
几日来,刘家文在黑暗的小屋里零零碎碎想了许多,悲天悯人,自怨自怜。如果不声不响在房向东手里送了命,真是天不怜我。
“又要下雪。”刘家文说。
“哥,你没怪我吧!”吴畏畏缩缩说。他知道自己将骰子交给房向东已经背叛兄弟结义情份。
“怪我没想到你去报告房向东。”刘家文说。对吴这样的小喽罗,无需掩饰,他既做了初一,没必要给他留着十五。
吴紧走几步,与刘家文并肩,还想争辩几句。
“别跟着我,别再去粮店,从今往后别再叫我哥,再多嘴,是揽祸上身。”刘家文说完径直走了。
吴站在冷风,呆呆在望着刘家文,满脸落寞,缩着脖子往另一条道走去。
刘家文出来高兴坏了刘少舟和刘九,刘少堂和倪瑞轩没等他出来便回了刘圩子。
救刘家文送给房向东两百块大洋,出自刘九卖刘家昌那笔钱。刘少舟不知这笔钱来处,心想这几年家文还有些积蓄,想着二百块大洋让房向东敲去,有些心痛。刘九心里何尝不是这么想,为了救哥哥,多少钱也得出。
还别说,卖堂的钱救哥哥,这笔钱真派上大用场。
刘家文经历这次波折,更加坚定他内心的计划。
这晚爷仨喝着酒,说了许多掏心窝的话。情深处,父子竟而唏嘘不已。刘少舟回刘圩子前,刘家文搬开账桌掀开地砖,下面整整齐齐摆放三只黑陶罐。刘家文搬出一只倒进米袋扎实口,递给父亲。这是他留给父母的养老钱,怕父亲起疑说是让他带回圩子收藏,放在粮店不稳妥。
刘少舟掂着沉甸甸的钱袋,没说话揣进怀里摸黑赶回小刘圩子。
刘家文和刘九默送父亲出了镇,上了主道才折返。
“到了吗?”返回的路上刘家文问。
“到了,住码头客栈。”刘九答。
“今晚你不要去,将所有大洋集中带在身上,租船停在三棵槐下,我们做完事与你会合。”刘家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