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知道一些,很贵吧。”姜锦也是后来读了大学,又是读的历史系,难免会接触一些收藏方面的知识,那时候她才知道,这些书有多么的昂贵。
她不是没有心乱过。
她知道自己卖掉一本,就可以改善自己窘迫的生活境况,多卖几本,就能给她在京城买上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反正这里这么多书,卖掉几本也无关紧要是不是?
那段时间,她挣扎纠结在卖书还是不卖书之中的时候,偶然一堂课,听到一个酷爱收藏的教授,给他们这些学生讲起掏宅子的事情。
说是京城一位特别有名的大收藏家,在去世之后,家人不愿意传承这些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便将收藏家历经一生辛辛苦苦收藏起来的上千件藏品,分批卖给了他们这些藏家。
其中一些东西,还是那收藏家花了几年时间寻来凑齐的,可在去世之后,转手就被后人卖了出去。
对他们这些收藏家来说看似是好似,但何尝不是兔死狐悲,感叹若是自己百年之后,没有后人能够传承自己的珍藏,大概也要被这样一口气卖掉换成钱换成房子。
他们又哪里懂这些收藏对他们来说的意义呢?
当时姜锦听了,宛若被泼了一盆冷水,浑身上下透骨的寒冷。
她竟然想做和那个男人一样的事情,若是外公在天之灵得知了,会是怎样一种心酸和难过?
姜锦立马打消了想法,哪怕再困难,也再没有动过卖掉这些书的念头。
也许会有人嘲笑她,坐拥金山也过得如此窘迫。
但姜锦如今只会淡淡一笑,他人并不懂得她的坚持。
就像外公说得,他们姜家以书传家,这些书才是立身之本,才是一个家族真正的财富。
她的坚持,顾寒倾也懂。
便小心翼翼放了上去收好。
“还有这些。”姜锦指着地上放着的几个大木箱,“这些都是我外公的书画,一些原本是挂在外面的,后来我特意回来,把他们都收起来了。”
姜锦蹲下去,把箱子打开,里面整齐地放着卷起的书画,看样子也保存得很好。
“那些书还有这些东西,就是我这次回来主要想要带走的东西了。”她说着,下意识往外看了看。
其实这里的一砖一石她都想带走,可惜,这显然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她失落地垂着眼眸,在箱子里搜寻了一会儿,取了一幅画展开。
这画上画的正是这座大宅的景象,笔墨浓淡,一派大家之风。角落则书“闲云山房”,也是外公对这座大宅的别称。
姜锦很有阿q精神地想着,就算这座宅子被拆了,也有这幅画,偶尔可以看看聊表缅怀,还可以传给她的子女,让他们看看这座宅子的风貌。
顾寒倾陪着姜锦蹲了下来,顺着她手上的画作一看,总觉得这画作的风格有点熟悉,却又说不出来是和人所作。
忽然间,他目光一顿。
角落所书“闲云山房”下,是一枚朱红色的钤印。
钤印名,寒山居士。
他很快想起了这位寒山居士的身份,也倍感意外,原来这寒山居士,居然是姜锦的外公!
他眼里略有惊讶,但很快化去。
想必,对于姜锦来说,那些加注在她外公身上的名头,都是虚无缥缈的,这些画作价值几何她也不在乎。因为对她来说,那只是她的外公而已,而这些东西都是她外公留给她的遗物。
他嘴角微勾,越发欣赏姜锦这小姑娘。
小小年纪,却心胸豁达,行事有大家之风,尤其是淡泊名利这方面,也是承自她外公的行事作风,连很多上了年纪的人都难有这份见识。
姜锦正在看画的时候,上方的玻璃天花板被照得亮了些,显然是小雨的乌云散去,太阳初现了。
姜锦赶紧收了画,小跑出去。
果然外面一片阳光大好,地上的积水在阳光蒸罩下,没一会儿就能干透了。
冬日的阳光也不会太强烈,正是适合晒书的时候!
“你要晒书吗?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