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扇门,便能够到达后街道。
在刚踏入后街道的时候,便能够感受到后街道与外界的不同,首先最大的特点……后街道的灯光显然比外界少了不少,和外界那隔几米就有一盏路灯的情况不同,后街道这里,一大片的地方都是黑色的,就连灯光也显得有气无力,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高坂纽乃能看见不远处的路灯下躺着一个人,没有上衣,裤子也是破破烂烂的,头发乱糟糟的,盖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纸皮箱,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面对高坂纽乃的目光只表现出最真实的冷漠和猜忌,手里拿着一块不规则铁器,昏暗而阴郁地抽着烟,在这种毫无生机的衰败气息下,哪怕是猫狗都会瑟缩着后退,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块血淋淋的肉。
高坂纽乃仿佛没有看见这个人一样,径直朝着那一片黑暗走去。
从来不缺少人,但从来不觉得有人,这便是后街道。
他忽然很想唱歌,想要在白夜之下唱歌,他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那个时候他最常唱的歌是一个叙事风格的歌曲,讲的内容是一个孩子在后街道挣扎向上攀爬的故事,故事的原型好像是西海的某个集合的人,不过听说那人已经死了,不过不要紧,那个时候的高坂纽乃很喜欢那首曲子,主要是那首歌的旋律确实不错,对于当时没有接触过多少音乐的高坂纽乃而言已经算是天籁。
他开始哼唱那段旋律。
并不复杂,朗朗上口,当第一个歌词从嘴里发出的时候,过往的回忆便席卷而来。
他一边哼唱着歌一边行走,知道他来到他的目的地。
一栋大楼,看起来还勉强算是崭新,门口有两个人倚靠着墙壁,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不远处还有一个人抽着烟,视线若有若无地瞟向这边,高坂纽乃没有说话,走进了这栋大楼,里面的大厅倒是挺亮,至少比外面那有了跟没有一样的路灯截然不同,高坂纽乃走上没有扶手的楼梯,一直走到四五层的位置。
当他来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稀客啊。”
大厅中间有一张长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便坐在长桌的一侧,他厚重的衣服盖住了身子,只露出了他的头,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高坂纽乃知道,在那些衣服下面,是由整个机械构造而成的身体。
“不算,说来听听,节彘命让你们干什么了。”高坂纽乃毫不客气地把腰间的刀扔在了桌子上,往凳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不只是你们,奏者还有缝裁还有别的那几个,都出来吧,你说对吧,断指。”
“说的也对。”被称为断指的男人点了点头,“都出来吧各位,躲不过去的。”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能够好好聊聊,对吧,诸位也知道这次是我们的神明为我们夺来到机会,唯有好好使用神的恩赐,我们才能看见属于我们的光芒!”
五十多岁的女人慷慨激昂地说着,她看起来十分有礼仪,就像是古时候贵族的掌管者,她的左手拿着一根白色的指挥棒——那是用人的指节一节一节拼接而成的指挥棒。
“晚上好,第一指挥家女士。”高坂纽乃颔首道。
“晚上好,我亲爱的清扫者先生。”贵妇人回应道。
“假惺惺的礼仪就算了吧,说正事,你们警卫厅该不会要参合到这件事之中吧?这次是我们神明的旨意,能够接受你的提议在这里进行会议已经给足你们面子了,如果你想要阻止我们,我们只能说,绝无可能。”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性,血气方刚,他身上穿着贴身的衬衫,纯手工制作,很干净,看起来也很舒服。
“缝纫针,话不要说这么冲。”断指皱了皱眉,“四线机没有教会你基本的礼仪吗?”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对这个什么清扫者这么尊敬是为什么,怎么,警卫厅还能够管到我们?”
缝纫针刚说完这句话,面色就变了,他的手伸向自己的脖颈,不知道在抓着什么,他的面色开始发青,脖子上也浮现了被勒住的痕迹。
“哈哈哈……嘻嘻……清扫者呀……需不需要我帮你解决一下这个无礼之徒?相信我,这一定会是一出华丽的表演!就用来当作今晚的开胃菜吧!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缝纫针的血色谢幕】!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夸张的小丑服装的男人,看不出来是什么年纪,毕竟他的容貌都被盖在小丑面具之下,而露出来的身体肌肤也裹着一层白色的粉末。
“好了,小丑先生,请先把他放下来吧。”第一指挥家的眉头微微颦蹙,“我们的会议还需要他,先不要让他这么死去。”
“无聊的女人。”小丑砸了咂嘴,而缝纫针猛然开始喘息,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目光看着那个小丑,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
“嗯……奏者集合的第一指挥家,断指集合的断指,缝裁集合的缝纫针,还有戏剧集合的小丑……估计无人集合不会来了。”高坂纽乃满意地点点头,他拍了拍手,招呼在场的人坐下,“人到齐了,那么接下来,该聊聊你们干的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