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得到了这些证据,神情大振,立即提审熊踪。他拿出监控截图。问熊踪,他说:
“你还记得这部汽车吗?”
熊踪看到了监控截图上的那辆汽车,他没有忘记,他就是开着这部汽车撞伤了人。大凡是有意去伤害别人的时候,特别是第一次,鬼魅就钻进了他的灵魂。终生搅扰的他不得安生。这部汽车,他忘不掉。他说:
“是,是这辆汽车。”
张浩看现在承认了这部汽车,又拿出去了玉石加工厂被砸的照片,让熊踪一一看了。熊踪不清楚玉石加工厂打砸的情况。觉得这些与他无干系。便看了看,又还给了张浩。
“在你撞人的同时,玉石加工厂被人打砸,都是你们一伙的,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打砸、杀人案。”张浩说。
至此,熊踪害怕了。按他以前的想象,案件的性质变了,无法与交通肇事挂钩,是凶杀。他可不能承担这种责任。他不清楚,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那个贾正,还有他的老子贾光明,为什么还不插手。如果再不管,他熊踪可能是顶不住了。他浑身有点抖了,连忙说:
“不,不是杀她,说得是挂一下,不要出人命。”
“是谁说的?”张浩严厉地喝道。
熊踪突然感到自己失态,说错了话。挂一下和凶杀,只是程度上不同,都是预谋伤害。他不能承担这个责任,他贾正既然撒手不管了,熊踪也就破罐子破摔,他说:
“是贾正,他说最近不能再死人了。挂她一下,给点颜色看看,让他们滚出尉市就算了。”
“贾正死了。你以为你把罪责都推在他的头上,死无对证,你的罪责就能逃脱了吗?”张浩适时地击破熊踪的防线,他说。
熊踪感到震惊,难怪他掉进局子里,久久不见贾正出手。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了,熊踪不由泄气,深感震惊,路途暗淡。不过还有贾光明,看他儿子的情面,他贾光明总不会不管自己。现在,救自己,还得依靠自己,罪责难逃,他不能承担死罪。如果当初,他挂的目标不是那位妇人,他的确是挂了她,在法律的认定上,一定是交通肇事。如果是计划挂她,而确实挂到了她,那就是蓄意伤害,说谋杀也不为过。想好了,他要说实话。他说:
“当初,贾正让我挂的不是那位妇人,我的确是因为害怕,手忙脚乱,无意间挂到了她。”
“你们的目标是谁?”张浩觉得奇怪,误以为熊踪为了逃脱责任,推诿事实说的。他问。
“左成俊。不是贾正,是李顺安排我来搅乱一下左成俊的。他说左成俊这个人烦得很,为郑援朝案,上蹿下跳,指不定会搞出什么乱子来,叫他躺到医院里去。我当时撞了妇人,心里乱,就逃了,没有去找左成俊。”熊踪以为,事实如此。他有伤害人的意图,但是却没有实施。从法律的角度上来讲,也是犯罪中止,不构成故意伤害。妇人的那头,顺理成章,也就是交通肇事逃逸罪了。
张浩在思路中梳理,似乎有这么一段。是贾光明说给李顺的:“这个左成俊,上蹿下跳,为郑援朝叫屈,烦得很,让他到医院里躺着去。”现在熊踪招供,是李顺告诉他的,两个意思明确,伤害左成俊,如出一辙。看来,这次行动,是贾光明授意,李顺指使的。张浩问熊踪,说:
“你们开汽车撞人,砸人家工厂,事先是谁安排的?”
熊踪低下了头,这怎么回答。开会,就是有组织的,他们立马可以和黑社会挂钩,那事就大了。熊踪不知道怎么说,他干脆就不说了。一但染上黑社会暴力团伙,便染上了贾光明。那不雪上加霜。贾光明知道了,可就是死路一条。他得顶住,死都不能承认有人安排,他说:
“不知道,大家伙去了,就砸了人家的工厂,我撞了人,就逃跑了。以前以后的事都不知道。”
张浩笑了,他看得出,熊踪的心里一定是有什么顾忌。他得让熊踪相信警察。只有老实坦白,才是唯一的出路。别的人是靠不上的。他说:
“熊踪,我再给你透一点消息。你的主子,贾光明现在和你一样,也在省纪委专案组里交待问题呢。他可比你聪明,老实得很。要不然我们怎么能知道你开汽车撞了人。”
五雷轰顶,熊踪的防线崩溃了。他的唯一希望破灭了。原以为,大不了在牢里先坐几年,贾光明会想办法让他出来。以前不都是这么做的吗?现在,他同自己一样,也被警方兜住了,他熊踪怎么办?熊踪的浑身瘫软,跌坐在椅子里,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他说:
“说。我知道的全说。”
十多年前,一天下午。尉市的天有点阴,空气闷的人都喘不过来气。尉市的一栋旧仓库里,聚了一大帮人,都是贾正的手下,大家都熟悉。那时的熊踪,是贾正手下的边缘人物,在群里小的很,小到贾正几乎都不认识他。仓库里只有一把椅子,贾正坐着,其他的随意,或站,或坐地,歪着身子靠墙,靠大门的。熊踪就在墙角,不显眼。贾正叼着烟,指手画脚地一通训话。接下来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