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假冒的冯静白,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虽然有易容作为伪装,但是毕竟他本身的气场和真正的冯静白不同,一旦有过多的动作,很有可能会被方怀宇和他手下的人发现,自己只是个冒牌货。
而当对方的人手与车马缓慢地在他面前停下时,他却立刻平静下来,浑身散发出的沉静气质,几乎和当下正身处寰塔内处理事物的塔主冯静白一模一样。
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从车驾上缓慢地踱步走下来,见那名青年仍然维持着他在几十米开外的时候看到的同样的姿势,似乎是毫不惊讶他的到来,方怀宇不由得一皱眉。
依照常理而言,冯静白在他面前算是小辈,以往见到他的时候也是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候,今天却显得有些反常。
于是他冷哼一声,嘴角掀起一个嘲讽的角度,语气讽刺地道:“怎么?没有别的人看见,冯家的三少爷,这是在给老夫摆塔主的架子?”
不料,这年轻人忽然一笑,一开口却是方怀宇完全陌生的声线:“晚辈自然是不敢,只是怕一说话,吓到方氏的家主大人。”
方怀宇立刻浑身紧绷起来,向后退了一步:“你不是冯静白……你是谁?!”
青年从容地垂眸闭眼,身后原本站着的随行守卫顷刻之间便彻底消失,他脸上的皮肤也像是层层脱落的蛇蜕,细碎地从他的面部消散开,露出了原本同样干净的容貌。
然而这张脸对于方怀宇来说,却是极其陌生。
“易容?”方怀宇皱起眉头,却觉得眼皮在不安地跳动。
居然是靠易容骗过了他的眼睛,而向来目光如鹰一般锐利的烛九竟然也没看出来。
不过……他警惕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青年。除了声音和长相,这小子确实是和冯静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等等——方怀宇眉梢一动。刚才离得这么远,一直到现在,这小子都是一动不动,莫非……
“你猜得没错。”两道黑影从几米开外的树丛里蹿出来,跳到了方怀宇跟前,而这熟悉的声音,方怀宇一个音都不会听错,“这本就是针对你,设下的一个局。”
等那两人站定,方怀宇只觉得自己额角一个抽动——这声线……果不其然,是老二的儿子,是方以寒那个小废物。
旁边站着的是江家的独子,江云邈。
他听说过这两人的关系,好到能穿一条裤子,却没想到江云邈这种身份,竟然也会跟方以寒这种,被方、冯两家都不怎么待见的家伙混在一起,还跟着趟这浑水。
然而这位少爷看都没看他一眼,一站稳就回头去看被自己挡在身后的冒牌货冯静白,还很是惊讶地朝后一仰身,说:“哟,居然是你小子,看不出来啊。”
这位说着说着竟然还很是轻松地笑了起来,朝着冒牌货翘起了大拇指,赞扬道:“不错,冒充塔主冒充得还挺有排面。”
方怀宇被江云邈这小子无视他的举动触得火大,一抬手便是朝着对方甩出了几根毒针。
不料,江云邈仍然在和那个青年说着话,而径直往他各个要害处去的毒针却是被尽数挡下。
方怀宇一下子愣住了,就连站在方怀宇身后的烛九也愣住了。
他们根本就没见到江云邈和方以寒中的任何一人出手,在场与这两人站在同一立场的人中,除了他们二人自己是能够挡下这一招的月使以外,应该没有第三个了。
而那名青年看起来根本像是没有发现江云邈那儿的动静,只是无奈地回应江云邈的话:“江少,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做这个。这差事要是你愿意做,我也可以让给你。”
语气听着像是和暖的温吞水,在他本人的身体周围更是没有察觉到任何脉冲的波动与残留。
会是他吗?方怀宇不信邪,又出了一回手。而这次,他刻意留心了那名青年的动作。
毒针的针尖在接近江云邈和方以寒的半米开外就被某道屏障给挡下了。而在那一瞬间,有一圈透明的防护罩猛地从青年的周围撑开,在弹开了毒针的下一秒又立即收回了他的体内。
速度很快,如果不刻意去感受,几乎很难察觉到那层突然出现的脉冲保护罩的存在。
方怀宇的额角渗出了些许汗水。
虽说他有这么多人手,还有一个实力堪比岁者的烛九,但对面笃定有两名月使存在,剩下的那个,他的实力实在说不清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是月使还是岁者级别?不知道。
虽然不愿意承认,虽然他一直认为方以寒是个废物,但是他却不得不接受,自己带来的这些人中,现在唯一能派得上用场的只有烛九一个,其余的人不说江云邈,光是让方以寒一个人来对付就足矣。
“还有,那边的方家家主大爷,”青年发话了,“对手在说话的时候不要搞偷袭,很不尊重人不说,还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