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采盯着她看了半晌,默默地,又把自己的手指塞回她手里。
才塞回去的下一刻,原该睡着的崔尽宵发出轻轻一声笑,把他手指重新握住了。
贺采愣了一下,耳根有些红,低低说:骗子。
崔尽宵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只点了一盏小灯,大约是怕她一梦醒来,什么也看不见,会有些害怕。
她眯起眼睛来,隐约床边站着个人,身形颀长,崔尽宵下意识喊:郎君?
那人笑笑,嗓音和缓:是我,宵宵。
哥哥?
贺遮撩开帘栊进来,手在她眉心贴了贴:听人讲你醒了,过来看一看,没想到来得不太巧,你还在睡着,就站在这里看了你片刻。
说着,他微微低头:是吵到你了吗?
他这话说得实在温柔,但崔尽宵忍不住蹙了蹙眉。
贺遮来得太正大光明,贺采见到了,大约那原本快消减下去的火气又要烧灼起来了。
她自己看不太清楚,但贺遮把她神情尽收眼底,他浑不在意地坐在床边,慢慢问:是怎么了,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低头,近乎卑微的语气:是担忧我来了会惹他不高兴吗?我在他走了后才来的,没有叫人看见。
崔尽宵张了张嘴,下意识要说点什么,被他轻轻握住手指: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你睡着的时候,我和他一起等你醒来等了很久,一直没有等到。此刻知道你醒了,便一时难以自制,以后不会了的。
这话说得太可怜,崔尽宵虽然冷心冷情,到底也没忍心说出什么狠话来,只是啊一声,睁着眼说瞎话:哥哥守了我那样久吗?我不知道的,怪不得哥哥神色这样憔悴我哪里值得。
贺遮垂着眼,感觉到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骗子,这样暗的地方,她什么也看不见,哪里看得出他神色憔不憔悴。
你当然是值得的。
他温和道:只是守了一些时候,并没有阿采陪你的时间久,大约因为这个,他才没有跟你讲起这事情罢。
他慢慢道:终究是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来陪你也不能正大光明等太久。
崔尽宵:
啧。